節奏文明小說：福爾摩沙的幻象空間1-4

王健強，四十出頭的中年大叔。幹了半輩子，還在基層派出所當員警。不是因為能力差，只是他沒什麼野心。

他很清楚，往台灣的金字塔越爬越高，問題只會越來越複雜。基層處理的，不過是酒客或觀光客的小糾紛；夜店裡要顧的是幫派和角頭的平衡；再往上，跨國企業的利益鬥爭接踵而來；頂層牽動的，是國際政治。位置不同，風險天差地遠。

貢獻幣和基本生存物資契約，只彌補了資本主義缺乏的社會穩定性。但社會的主要動能，依然靠金錢與政治的糾葛推動。

踩錯一步，從政治、資本、財團、企業、公司到幫派、黑道，金色權力的手一路壓下來。你走在哪裡，都能被壓死。

所以，他的信條很簡單：「平凡就是福！」

沒有拿，就不用付代價。

他只想維持家庭最小幅度的安穩循環，這就是他全部的世界。升遷？調動？那些只是換取人情，作為危機來臨時的「護身符！」

他走在路上，一邊想著下個月要繳的房貸，一邊考慮給小孩買台電腦，小孩的年紀似乎是時候開始了解如何靠ＡＩ自學了。以上這些比什麼升官發財都重要。今晚，上級交代他去見一個老朋友，「象牙先生」，要他幫忙利用在地關係網，打聽李永成非法改裝ＡＩ機器人的情報。

夜幕已深，台灣獨特的雙層夜景浮現在眼前。他一身慢跑打扮：T恤、短褲、包鞋。沒有制服，沒有配槍。如果全副武裝走進那種地方，只會給自己惹麻煩。真正能保命的，不是槍，而是你背後是誰、你認識誰、你代表哪個體系。警察制服？那只代表一個工作職稱，什麼也保不了。

「象牙先生」的所在，普通人根本找不到。

王健強戴上ＡＩ眼鏡，繽紛的科幻光景瞬間疊加在現實夜色上。六樓以上，浮現出真實世界裡不存在的電子看板與招牌，絢麗燦爛的影像印入眼簾。現實與虛擬，節奏共浪的轉換，穿梭自如，且完全不干擾大自然的生態流動。

他拿起手機，輸入那串普通人不會知道的地址後，繁華影像熄滅，只剩一道孤獨的導航光線。他沿著光線走過城市的黑暗角落，跨過漆黑的房間與幽深的巷弄，最後來到一條不起眼的地下通道。

外表像是廢棄倉庫，完全沒有商店氣息。ＡＩ眼鏡的光線引領他走下樓梯，推開那扇只對特殊客人開啟的大門，他才真正踏進「象牙先生」的領域。

象牙先生

安森(Anson)，「象牙先生」。工作檯旁的小茶几，杯子裡的英式紅茶飄香四溢，香氣瀰漫。書櫃裡、書桌上都是書，顯然他對收藏實體書有濃厚興趣。書櫃中很大一部分擺放各種類型的茶葉包、茶餅，各國的都有。桌上還看得到空的紅酒杯、白酒杯，但是工作室裡沒有酒櫃。地上看似散亂的機器零件，其實有序分類，是工作檯面上這個正在作業的機器人的零件。

（Anson嘴裡哼著旋律，對工作非常投入，享受其中。王健強不好意思打斷，站了一會兒，Anson才發現他）

Anson：「Well well well, look at it. 看看是誰來了？」他熱情上前擁抱。

王健強（擁抱）：「嘿！man，過得如何？」

Anson：「一如繼往，沒什麼特別的。（走向茶几）你想喝點什麼？紅茶、綠茶、普洱茶、花茶、抹茶？還是你想喝酒？隨便你挑！」

從Anson的肢體語言、講話的態度，不難感受到他是一個靈活變通、節奏跳躍型的人。碎拍多但不亂，表面上和猶豫不決的人類似，好像一下這樣一下那樣，但最大差別是他不會拖拍。當他想到什麼，如果付出行動，是因為他真的覺得有必要，如果想到了覺得不重要的事，他會毫不猶豫地切斷那條思緒拍。整體節奏流動感切換順暢，同時帶有歐式貴族的優雅紳士品味。

王健強：「不喝酒！你工作時都不喝酒，我怎麼好意思！」

Anson：「沒關係的，真的。」

王健強：「別浪費你的好東西了，再貴的酒給我喝都是糟蹋，我根本喝不出來是什麼。」

Anson：「那我泡茶給你囉？」

王健強：「請給我你這邊最便宜的那種！再貴的茶你給我也是糟蹋！」

Anson：「才不會，你還是喝得出茶葉的好壞的。」

王健強（嘲笑自己）：「我只喝得出有沒有壞，好不好不知道。」

Anson（開玩笑）：「ok！放心，我可以跟你保證我這邊沒有壞掉的茶。」

Anson是真的就選了一個相對比較便宜的茶葉，加入熱水沖泡，遞給王健強。他其實也真的知道王健強的品味，不是說怕東西被糟蹋，只是真的給王健強太好的東西，就不實際。對Anson來說，所有東西都應該要在對的位置上，給對的人，最大效率發揮價值，否則都浪費。至於前面開場為什麼還要問王健強想喝什麼？只是單純出於一個紳士該有的禮儀習慣而已。重點不在喝什麼，在於用一連串的禮儀，表現出對兩人情誼的重視。

Anson：「說吧！這次找我，什麼事？想知道什麼？」

王健強：「Anson，很抱歉，我需要打開視訊通話，我們現場的談判團隊也想要了解狀況。」

Anson：「可以，我的工作室裡沒有秘密。」

王健強默契十足，馬上從Anson的話語中，聽到關鍵資訊。Anson的意思其實是：「工作室裡沒有秘密，可以隨便拍，但是之外的地方不行，所以切記不要隨便走動，否則就是壞了規矩，那樣的話我就得趕你走了。」

王健強操作手機播打視訊，將手機放在桌上喬好位置。並識相收起ＡＩ眼鏡，因為眼鏡上都有攝影鏡頭，即使沒有錄影，也還是直接收起來比較保險，避免不經意地走動造成誤會。而且這也是一種訊息回應，試圖告訴Anson：「我有聽懂你的意思，我很上道，我沒有要亂來，我就是來問我需要的資訊而已。」

（手機連線上）

王健強：「你們有看到畫面嗎？」

（手機裡傳來指揮官的影像，指揮官看連線成功，連忙去通知談判團隊過來。不一會兒，心理分析師和女談判官出現在影像當中）

Anson（態度輕鬆）：「Oh！是兩位大美女！Hi～妳們好！」

王健強對Anson解釋：「對了，我忘了跟你說，她們是我們的談判團隊。一個是現場談判官，一個是心理分析師！」

Anson：「and？這代表？」

王健強：「這代表我得把手機鏡頭對著你，因為她們不只是想聽我們的談話，還希望透過觀看你的肢體行為來幫助分析情況。」邊說邊調整手機角度。

（Anson看著手機螢幕上的女談判官跟心理分析師，一開始面有疑慮，雖然表面上說ok，但還是覺得有點不自在，怪怪的，但馬上就調整好自己的狀態）

Anson（打圓場）：「Well！還好是兩位大美女！否則這個場面挺尷尬的。」他微笑。

手機視訊那頭傳來心理分析師的聲音：「抱歉，一切都是為了工作。」

Anson：「Ya！ya！I know, it is fine. I get it. 我懂！so......」他看向王健強，「我們要開始了嗎？」

王健強：「好！來吧！」

抽絲剝繭

王健強：「我沒有別的意思，但是我們查出來那個ＡＩ機器人，似乎有經過你這邊的改裝？」

Anson：「有啊！那肯定都是我的學徒在那邊亂搞！如果你們想追究查明真相，我可以帶你去審問我的那些小弟。」

王健強：「放心吧！政府沒那麼無聊。你背後是哪些人，社會上誰不知道？我們可沒打算直接跟整個地下ＡＩ機器產業鏈對著幹。」

Anson（聳肩）：「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他明明知道一切，但不可能講明。

王健強：「我們想知道，你跟李永成怎麼聯繫上的？他怎麼有辦法找到你的工作室？」

Anson：「來我這邊一定都是透過關係介紹，我這邊只接熟客。某些特殊待遇，還得是ＶＩＰ貴賓才能享有。你們說的李永成我有印象！我事先接到我老闆的電話，他說有個富二代想改裝機器人，應該很有賺頭，請我多多關照一下，that’s it。」

王健強：「你老闆沒有再多說什麼？」

Anson：「你還不知道嗎？一般我們不可能多問的，在我這個位置，知道太多，我怎麼可能活到現在。富二代錢多，要認識什麼人認識不了？那些人自動會貼上去。」

王健強：「能不能......透露是你的哪一個老闆交代你的？」雖然知道機率不高，還是想蹭蹭看答案。

Anson（調侃）：「我看起來像是想自殺的樣子嗎？」

王健強（開玩笑）：「多試試總沒錯嘛！我怎麼知道，說不定什麼時候你會突然想不開？」

Anson：「但是我可以跟你說，李永成，他不算ＶＩＰ貴賓，就只是普通的客戶。」

王健強：「你給我列的那些改裝清單，可不像一般客戶的列表。」

Anson：「沒辦法，我老闆有請我特別關照嘛！有錢誰不賺呢？但不只是這樣，接下來我說的話，都是聽我的那個學徒說的......」

王健強：「嗯哼！」他再次聽懂Anson話語背後的含義，知道Anson要說的話，絕對不是學徒說的。

Anson：「我的某些學徒，對於技術、知識的熱情，超出你的想像。我大概能理解為什麼他們會偷偷背著我，幫李永成做非法改裝。」

王健強：「為什麼？」

Anson：「他們想挑戰ＡＩ機器人跟人類的極限！」

王健強：「我只看到挑戰了法律的底線？政府不允許ＡＩ設定存在感的。」

Anson：「因為當你設定存在感，會讓他們主動衍伸出其他模擬行為，導致表層行為上與人類無異，這會增加社會判斷錯亂。」

王健強：「會讓機器人變得難以預測，增加危險性，也增加執法困難。」

Anson：「但是我某些學生覺得，只有這樣才能百分之百發揮出ＡＩ的價值？正是這種人類與機器的微小差別，人類的意義也才得以體現。」

王健強：「我覺得這種想法有點偏執了。」

Anson：「我有時也會思考他們的疑惑？為什麼人類的價值一定要通過打壓其他物種才能體現？」

王健強：「人類的價值在於我們有能力管理、限制別的物種發展！不是打壓。」

Anson：「表面上看起來是這樣。」

王健強：「實際上？」

Anson：「實際上，人類的這些能力來自於被挑戰之後的鍛鍊。」

王健強：「我洗耳恭聽。」

Anson：「如果沒有挑戰，人類會過於安於現狀。節奏流動死了，人類就不會再進步。你不得不承認，適時的挑戰、破壞、放任是必要的！」話鋒一轉，「但是不要違法是底線，我有這麼叮嚀他們，只是總有人不把我的話放在心上。」

王健強：「但實際上你難以判斷什麼時候是過於穩定，什麼時候又會讓生態失衡。勿以惡小為之，勿以善小而不為！有時候你以為的小挑戰，一不小心就養虎為患！」

Anson：「嗯….你中間有幾句話我不太懂意思？我的中文還沒有好到那個程度。」

王健強：「站在警察執法立場，得永遠以穩定優先！可以分軌治理，多管齊下，維持平衡，前提是整體要穩定。挑戰可不是好事，別挑戰執法單位，就像我們不會沒事挑戰地下產業一樣。」他話中有話，對Anson好意提醒。

Anson：「我知道！所以我一直都跟他們說，不管你想幹嘛，法律是底線！Anyway，我想說的是，我們的工作室雖然有對李永成特殊關照，但他根本不是什麼ＶＩＰ貴賓。所以他的介紹人，肯定不會是什麼大人物！」

王健強：「我們懷疑他背後有團隊支撐他，李永成自己一個人不可能做到那些事！」

Anson：「這我真的不知道，我們這邊就只是幫他改裝機器人而已，我也沒有聽到什麼相關的風聲。雖然李永成的事情在新聞上鬧得很大，但我估計在我的那群老闆裡，沒有人覺得這很重要，對他們來說，這就是個雞毛蒜皮的小事。李永成背後若真有團隊，一定是報上名號都沒人知道是誰的小鬼頭組成的。」

王健強：「好吧！若你有什麼消息，再麻煩你跟我聯繫了。」

Anson：「會的，等天氣更冷一些，一起去跑個溫泉吧！很久沒一起出去了。」

王健強：「沒問題！不打擾你了，我也早點回家，不要讓我老婆擔心。」

王健強起身拿起手機：「目前掌握的資訊就這些了，先掛囉？」他對著鏡頭，向手機另一頭的談判團隊說。等對方回應後，他收起手機，臨走前多喝幾口把茶喝完，向Anson表示感謝招待。

旭——餘燼‧烈焰

「本文為筆者基於自身感知與觀點，結合與人工智慧（ChatGPT）的持續對話、思辨與交互推演而成。若有偏頗之處，誠盼讀者指正，視為思想實驗的一部分，非終局定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