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绳丨6月：你想成为怎样的人？（2025年，总第36期）
见到表妹的中午，阳光炽烈，站在小区门口的她考虑正要不要买箱牛奶——这虽是走亲访友的约定俗成，但从一位刚上大学的晚辈那里听到，我心里泛起一丝惊讶。
仔细算来，我们相处的时间并不是那么长。当我从小学毕业，离开乡村，她不过数岁有余。后来的暑假，我回去探望外婆，才偶有与她玩耍。我的阅历并没有给她带来什么关于看世界的捷径，直至2024年6月，母亲将表妹的高考成绩告诉我，让帮想想如何填报大学志愿。
坦白讲，我并不认为自己陈旧的信息还能发挥太多作用。跟表妹的电话中，她似乎已想清楚大半：留在广西，好找稳定工作就行。
自那一年后的6月，表妹即将结束大一生涯，我恰好在南宁的叔叔家借宿，临走前，叔叔提议约她吃餐饭。于是，表妹经过半天的课业，从学校赶来。已然不是少不更事的小孩了，我暗自感慨。
吃饭期间，面对叔叔关于各种工作准备的说教，表妹并未怯场，不时附和。作为过来人，叔叔迷恋一套改天换命的“社会化”方法论。他希望家族能互帮互助，代代传承，至少是资源方面如此。“各方面都有人，事情就好办了。”叔叔不止一次对外宣扬。
尽管我从中受益，意见却仍有所保留。追溯个人的成长选择，我几乎没有想过“为了好就业”。事实上，大部分人都是被时代推着走。时代转向时，人常常也随之左支右绌。
不必“为了好就业”，当然是一种少数的幸运，无论怎么说，我这样的条件确实还归不入疲于生计的底层。可另一方面，我也不认为，选定一个前途似锦的方向，乘上大船，我们就自然而然地拥有富足的人生。不然，要怎么解释弥散在周围工薪阶层同侪间的意义缺失和挫败感——流行词怎么说来着，月薪两三万元“上班如上坟”，或者“狗屁工作”？
我无意要做道德上的褒贬，只是担心，可预见的未来里，表妹她们这一代所处的世界也许并不会越来越好，如果精神层面没有足够的资源应对，问题恐怕比单纯的收入不稳定更加严重。
6月回到广州，在跟朋友的聊天中，上述情绪被进一步加强。有的人在不安中选择去到一个新城市，有的人在工作与离职间万般纠结，身心俱疲。
我希望通过这些铺垫，来消解几分本期“结绳”讨论话题背后的宏大叙事：哈佛大学毕业生蒋雨融的全球化演讲，北京大学助理教授韦东奕的“成神”传奇，湘雅二医院研究生罗帅宇的举报大义。
与其说，他们代表了“你想成为怎样的人”这个问题的三种答案，我更愿意把视角转向今天的年轻一代是如何容易被投以各种使命想象，以及为了达成所愿应该具备怎样的觉悟和支持。
倘若我们真的有志于某种责任愿景，那么，关注南方暴雨、世界煤炭消耗等看似属于远方和他者的话题，便是题中之义。
讨论
01丨哈佛蒋雨融
“哈佛大学毕业典礼上首位发言的中国女生”——5月底，随着媒体报道，获得哈佛大学国际发展方向公共行政硕士学位的蒋雨融在国内名声鹊起。
相关视频被蒋雨融以《哈佛校史第一位中国女毕业生代表，演讲全场泪崩》为题，上传到哔哩哔哩平台。但令她始料未及的是，舆论很快从“与有荣焉”发展成“千夫所指”。问题似乎不在诸如“全场泪崩”这种略带浮夸的描述，而是“个人努力”此类叙事跟现实脱节。[1]
6月2日，《环球时报》前总编辑胡锡进撰文称，公众对蒋雨融的反感和质疑，最大动因就是社会资源分配的公平问题。
蒋雨融的家庭“比较了解国际上的求学门路，经济上也负担得起，所以帮她走上了在国外求学的道路”，胡锡进形容，尽管类似情况算不上“有钱人”，却也超越许多“草根阶层百姓”。并且，联系近年越发常见、凸显阶层落差的负面事件，社会情绪的惯性影响下，被迁怒也算意料之中。[2]
《联合早报》中国新闻主任、北京特派员杨丹旭的观点更加直白：蒋雨融成为口诛笔伐的对象最根本的原因，就是不偏不倚击中了中国民众现下最大的痛点之一，对权贵和特权的憎恶。[3]
换言之，在主流声音那里，蒋雨融的成就越光鲜亮丽，就越会加深外界对她“走后门”的质疑。
有人翻出中国生物多样性保护与绿色发展基金会2022年在微博平台发布的帖子，内容显示，时任副理事长兼秘书长周晋峰推荐的长期志愿者蒋雨融，被哈佛大学录取，蒋雨融其父蒋志明还对此表示感谢。[4]
6月2日蒋雨融回应道，该基金会确实开具过一份实习生推荐信，这在任何一个实习单位都属正常范畴，而申请哈佛大学时，因为申请信份数限制，最后并没有将之提交。[5]
凤凰网的采访中，蒋雨融更加详细地讲述了自己的成长学习经历，坦承“去英国和美国念本科4年是爸爸负担的”，可一路走来“没有弄虚作假，进哈佛也没有走后门”。相反，她常想“在经济上迅速和家里脱钩”，从而免于被父母干涉学业，包括哈佛大学的毕业演讲机会，也是个人争取得来的。[6]
对于后者，复旦大学国际政治系教授沈逸有所保留。在新西兰媒体BNE TV的一期节目里，他表示，蒋雨融实际是被挑选出来充当“文化战争中的祭品”，作为哈佛大学当前与美国政府的博弈一部分。[7]
沿着政治逻辑分析，还有以“兔主席”之名活跃于互联网平台的专栏作者任意。
“女性、非白人、中国人、精英、自由派政治、深层政府的培养对象与衍生、左翼意识形态与议程的推动者。以上，就是蒋雨融的身份和标签。”任意认为，校方之所以选蒋雨融，“正是因为她集合的各种身份”，“这种身份政治是美国人最擅长的”。[8]
从现实而言，我们似乎很难完全否定如此思考路径。此外，至少有一点可以推而广之，身份政治是目前全球面临的共同挑战。
弗朗西斯·福山通过《身份政治：对尊严与认同的渴求》一书，将身份议题与尊严挂钩，提出超越经济纬度的冲突认识模型。摆在西方民主国家面前的，是移民、弱势性别等边缘群体与失落的中产阶级间的身份博弈角力。而对于专制政府，困境以“不承认公民尊严平等”来呈现：较好情况下，“国家对公民就像家长对待孩子”，“普通人被当作小孩子，需要明智的父母——即国家——来保护；他们不能被予以信任，自己管自己的事情”。[9]
回到“蒋雨融事件”，她并不认同因身份特殊而“获益”。回应BBC中文时，蒋雨融透露，演讲稿是在3月写的，不代表学校立场，“也没有任何人要求或引导我说某种特定的话”。
BBC中文介绍，哈佛大学的毕业演讲，遵循既定的报名筛选程序。
每年，哈佛大学都会举办“学生演讲比赛”，选出三位上台演讲的毕业生——一位用拉丁文、两位用英文。所有毕业生均能自定主题投稿，由教授组成的评选团甄选。选拔过程从3月开始，经过两轮面试，4月敲定人选。
值得注意的是，除了蒋雨融，同期另外两位演讲的毕业生，也提及美国多元性、高等教育“财政与政策风暴”等话题。[10]
正如福山的出路建立在身份政治基础上，对“蒋雨融事件”更包容的理解方式，可以在于充分考虑各方的影响——学校与学生，政治与文化，现实与理念——然后抵达中心，即演讲内容本身。
蒋雨融在最初被推高，以及随后到来的贬低，都很大程度源自其《守护我们的人性》的演讲。发表于香港01的文章指出，蒋雨融展现的价值观，虽然听起来符合底层的利益和现代社会的追求，但却令人感觉毫无逻辑、“假大空”。
“世界上如果任何一个女人买不起一片卫生巾，我便不配称富足；如果一个女孩因惧怕骚扰而不敢踏入校门，那便是对我尊严的践踏；如果一个小男孩死于一场他从未发动也从未理解的战争，我的一部分也和他一起死去。”演讲中，蒋雨融突然自我感动地说。[11]
在媒体人梁文道看来，整个演讲给了很多结论，却没有解释推导过程。如果一个人连明天的工作能否保住都成难题，呼吁他关注地球另一端的战争、饥荒就是“奢侈的信念”。[12]
02丨北大韦东奕
6月4日，韦东奕在抖音发布视频——“大家好，我叫韦东奕，这是我的账号。”——短短4秒的介绍，迅速收获成百上千万的关注者。恰逢高考在即，众多留言许愿，希望沾沾喜气，帮助孩子考上好大学。[13]
要把握如此情况，得回到韦东奕的成长，或者更确切地说是成名史。
《齐鲁晚报》梳理，早在2008年，尚就读于山东师大附中高一的韦东奕，便拿到第49届国际数学奥林匹克竞赛金牌。彼时，来自世界各国500多名选手共同参赛，他是为数不多的满分者。次年，韦东奕在第50届国际数学奥林匹克大赛再次脱颖而出。2013年，丘成桐大学生数学竞赛中，这位大一学生包揽“分析、几何、概率、应用”四项金奖及个人全能金奖。[14]
不过，令韦东奕真正“出圈”的转折点是2021年。已经成为北京大学助理教授的他，在采访视频里发型略显凌乱，手提馒头和矿泉水，另一边报菜名式地说出获奖、保送过往，颇有反差感。
一则广受认同的评论称：“他眼睛里除了数学，大概没有别的，他的心思太纯粹了，这世间所有的奇迹，大概都是留给这种心思纯碎的天才去突破的！”[15]
隐约可见，“韦神”的称呼大抵不发轫于此，但也自此进一步广为流传。
按照弗里德里希·尼采在《人性的，太人性》书中的说法，称某人为“神”，意味着“在这里我们不必竞争”。质言之，人是出于虚荣而崇拜天才。尼采进一步阐述道：
因为我们自视甚高，却从未奢望自己能够画出拉斐尔画作或莎士比亚戏剧场景的速写，所以我们说服自己，能够做到这一点是非常了不起的，是极其罕见的意外，……是上天的恩赐。因此，我们的虚荣心，我们的自爱，助长了对天才的崇拜，因为只有当我们把天才视为离我们非常遥远，是一个奇迹时，很远、很遥远的奇迹时，才不会伤害到我们。[16]
2024年6月，姜萍也一度是被热议的天才。当人们发现，2024阿里巴巴全球数学竞赛决赛入围名单中，竟然出现一名17岁的中专生，而且专业为服装设计，诉诸“天才论”就是再容易不过、令自己免于不快的选择。[17]
除了谈论，虚荣同样会表现在行动上。韦东奕发布视频后，有次在学校食堂吃饭，就被一群自行其是的偶遇者围观，凑上去拍照“打卡”。[18]
一些评论指出“神化”过程的恶意。
例如，此前采访过韦东奕的记者表示，那些呼吁对于牙齿掉落、表情怪异、“生活不能自理”的天才进行保姆式关照的声音里，潜台词很可能包含这样的偏见：你已经是天才了，最好在其他方面不如常人。[19]
另一篇文章注意到，人们习惯用苦难和贫穷来衡量学术水平，这就等于在说，天才注定是远离人间的。作者对比：“当一个网红坐在法拉利上，人们会说：‘羡慕！’；当一个科学家靠专利赚钱时，人们会说：‘建议严查！’。网红考上研究生，大家会说他真厉害，教授在业余当当网红，大家却会说他不务正业。”[20]
此处还有一个问题指向“韦神”概念的不合理性，即韦东奕的成就到底有多高？
“社会大众眼中的数学明星与数学家存在明显鸿沟。”《造神韦东奕》一文强调，竞赛能力不等于学术能力。
作者假设，建立一个数学贡献体系，对职业数学研究分为九级——由高到低是：数学体系奠基者；学科创立者与开宗立派人物；重要学科分支奠基者与改革者；完善并修补理论体系者；提出或解决重大数学问题者；获得国际大奖项者或同等成就者；年轻一代有代表性的数学家；竞赛型人才与数学研究人员；数学素养极高的爱好者——韦东奕则属于七八级之间典型代表。
聚焦到华人数学家群体，在其看来，韦东奕的目前学术位置也更靠后。
一方面，他明显高于普通高校教师和初级研究者；另一方面，无论是陈省身、丘成桐等老一辈华人数学大师，还是陶哲轩、张益唐等同时代享誉国际的华人数学家，相比起来他的学术资历和贡献仍有较大差距。[21]
可惜，大多数围绕韦东奕展开的宣传、报道和交谈，显然没有兴趣（很可能也没有能力）考究这位名人的治学情况。
2012年，莫言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消息越洋传来，位于山东高密的莫言故居的草木萝卜，旋即被游客薅尽。《新京报》的评论写道：“莫言得奖，对多数人来说，重要的并不是莫言的小说，而是莫言所得的这个奖。”[22]
韦东奕今天面对的处境可谓无甚差别。观众或许看中的并非他的成就，而是一种对成就背后的运气迷恋：只要对“韦神”许愿，我便离中举更进一步，至于韦东奕有没有参加过高考，以及所谓的喜气具体以何种路径落到我身上，谁管这些呢？
03丨湘雅罗帅宇
死亡发生时隔一年后，6月13日，“罗某宇坠楼事件”联合调查组对外公布《关于“罗某宇坠楼事件”的情况通报》。
2024年5月，中南大学湘雅二医院研究生罗帅宇在租住小区坠楼身亡，公安机关调查认定系跳楼自杀身亡。2024年8月以来，罗帅宇家属向湖南省卫健、公安等部门寄送举报材料，并通过网络反映相关问题。2024年11月，湖南省卫生健康委、中南大学、长沙市公安局组成联合调查组，对事件进行全面调查核查。[23]
简言之，此次通报并未推翻已有的公安认定结果，也基本没有披露新的重大违法违规事实。但是，6月14日罗帅宇父亲罗甫祥在微博发声，觉得通报疑点重重。
罗甫祥不相信儿子是自杀。他写道：“罗帅宇是一位富有孝心的孩子，原本马上毕业工作，具有不错工作前途，事发前几天还对妈妈称‘以后工作赚钱了父母就不用那么辛苦了’，人未尽孝，他凭什么一声不吭突然跳楼呢？所谓通报强行硬塞的理由符合基本逻辑常识吗？”[24]
《凤凰周刊》旗下冷杉RECORD，基于对罗帅宇家属的采访，讲述了这位逝世的小镇青年的既往成长脉络。文字背后弥漫的同情与惋惜情绪，也是“罗帅宇事件”在6月得以进入更大舆论空间的动力之一。[25]
网络流行的故事版本里，罗帅宇之所以遭此不幸，很大部分原因是举报包括中南大学湘雅二医院创伤中心副主任医师刘翔峰——已于2024年10月一审被判有期徒刑17年——在内的医务人员涉嫌违法犯罪。也有人对此表示保留。
曾是深圳市儿童医院小儿外科医生的裴洪岗，在评论文章里分析，罗帅宇和刘翔峰“交集应该比较小，一个研究生去举报实习医院里其它（他）医生，而且和自己没有利益关系的老师，概率极低”。
相反，刘翔峰作恶多年，大概率有被举报，“但举报他的更可能的是那些受害患者，其次是同科室里看不下去，或者有利益冲突的同事，而不太可能没什么交集的实习医生”。[26]
至少在当前披露的证据情况下，公众无法断定“罗帅宇是因为举报刘翔峰死”，当然也无法证伪。
不过，另一些质疑的确存在明显漏洞，像是儿童器官买卖。
科普作者、从事免疫学研究的周叶斌说，中国社会关于“噶腰子的传说”过于离奇，“从泰国偷肾，到缅甸摘器官，好像拿人的器官做移植和摘桃子是一个难度”。实际上，肾脏移植资源紧张、环节复杂，不可能如同传闻录音里那样，“随便和一个实习医生说，你去找几个”。
周叶斌援引的文献显示，2001年至2010年，“国内儿童肾脏移植最多的一年也仅为114例（2008年）”；另一篇发表于2020年的论文提到，中国儿童肾脏移植最多的三个医学中心分别在上海、广州、郑州——没有湘雅。而三者合计，2015年至2018年也只有286例移植。[27]
需要注意，这些不同意见仅仅说明，对相应部分调查结果的质疑基础不牢固。而通报本身，尤其是那些亟待回应却没有进一步解释的地方，有继续追问的必要。
“官方通报在罗帅宇事件中遭遇的，依旧是不信与质疑，尽管以真相为归依的质问还在，但对通报本身的合法性并不会构成威胁。”媒体人宋志标写道，“舆论与通报的低烈度对峙再度证明，通报是可以脱离真相运行的，且运行有效。”[28]
胡锡进不以为然。6月13日，他在通读全文后，“必须告诉大家”自己的真实感受：这个通报是可信的。而支持的理由之一，是“联合调查组”的身份。
“湖南省对调查和通报的公正性进行背书，这个级别应当说已经非常高。……湖南省的联合调查组对事件做出调查后，如果拿一个假报告来蒙骗公众，这完全不可思议。那样做的风险无法承受，而且收益在哪里，几乎看不到。”胡锡进如此自圆其说。[29]
这套“倘若不对官方通报报以信任，我们的理性将失去最基本的支撑点”的言论，被媒体人柴静予以驳斥。
在视频中，柴静提醒，理性的真正支撑点，应该是来自于事实、证据和清晰的逻辑推理，而不是对任何一方的结论报以无条件的信任。否则，2007年的“华南虎闹剧”——官方对野生华南虎照片的信誓旦旦，在八个月后被证明是造假——就还会继续上演。[30][31]
关注
01丨南方暴雨洪灾
6月28日，央视新闻报道，近期遭遇特大洪水的贵州榕江县，已将第6号防汛二级应急响应提升为防汛一级应急响应，同时要求该县七大洪区人员全部撤离。[32]
根据贵州政府6月27日向Reuters提供的信息，由于极端天气，早些时候榕江一条河流的洪峰水位达到256.7米，创下1954年以来的最高记录。[33]
榕江并非此轮暴雨洪灾的唯一受害者。Sixth Tone称，自6月18日以来，恶劣天气引发山洪暴发、河水泛滥和大面积城市内涝，造成湖南、湖北、广西等多个省份、自治区数万人流离失所，加剧洪水和山体滑坡风险。
6月20日，湖南龙山县三名被困地下车库的居民溺水身亡。该县24小时内降雨量达430.6毫米，创下历史最高纪录，导致当地果里河水位暴涨9.67米，超过历史最高水位。[34]
在此背景下，6月27日，《蓄滞洪区运用补偿办法》对外公布并施行。国家司法部、水利部负责人介绍，最新的《蓄滞洪区运用补偿办法》修改了蓄滞洪区运用的补偿对象、补偿范围、具体补偿办法，并规定补偿资金由中央财政和省级财政共同承担，中央财政承担补偿资金总额的70%。[35]
02丨世界煤炭需求
《巴黎协定》签订十年后，全球的煤炭需求仍未见峰值。6月18日，The Financial Times发布专题报道，讨论了为何世界不能放弃煤炭的问题。
2020年，国际能源署曾宣布，全球“煤炭需求在2013年达到峰值”，原本消耗全球约一半煤炭的中国“已不再是需求增长的主要来源”，并指出全球气候政策已使得煤炭“失去增长动力”。现实却是，煤炭需求仍在增长，而且尚未出现见顶迹象。
如今，全球煤炭消耗量几乎是2000年的两倍，是1950年的四倍——每分钟内，都有1.67万吨煤炭从地下被开采出来。
煤炭价格低廉且储量丰富，是这种能源的被青睐的一大原因。尤其在发展中国家。哪怕过去十年风力和太阳能等清洁能源的开发不断加速，仍不足以满足人们的电力需求。
另一些影响因素则显得有些偶然。COVID-19引起的混乱，降低了气候问题在各国政策中的优先级。2022年爆发的俄乌战争，进一步刺激政府对能源安全的关注。
过去三年，中国的电力需求增长近20%。而印度政府预计，到2030年，其煤炭产量将以每年6%至7%的速度增长，达到15亿吨。[36]
参考备注：
题图：Photo by Joshua Ababa on Unsplash
我正尝试从“仁义礼智”四种概念出发，介绍相应书籍，希望拆掉一些成见的高墙：书单丨生而为人（一）：与“他者”共情
尽管常常见到，但我实在难以把握在互联网上隔空许愿、接好运的价值。不过作为此类行为的促发因素，社会面临的诸如失业困境，对我而言则是感同身受：
气候问题并不遥远。对于千禧年之后出生的群体，极端天气频发、海平面上升等现实挑战很可能就是日常：
“结绳”系列邮件订阅及在Substack更新地址：yuliqing.substack.co...
“结绳”系列在Matters更新地址：matters.town/@ysmwry...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