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安靜地哭了，像雲在下雨。

典型的老與宅，這裡沒有陽光。kobo閱讀器裡，有小說、哲學、歷史及更多的其他。但現在還有人讀書嗎？我把自己關在書堆裡，當然這只是形容詞，所謂「書堆」，不過就是三台大中小，品牌各異的閱讀器罷了。還有兩本三十年前租來未還的《女帝奇英傳》梁羽生著。

我並不覺得孤獨，只是身體上有難以承受的痛。很是折磨。吃藥與休息，讀幾段文字，睡去醒來，重複又再來。嘲笑自己的無力與皺紋。夢裡的世界很大，比地球還大，而我比世界還大，而且老。

有一夜，痛來了。像舊電視突然而至的雪花雜訊，似在胸口炸開。他媽的有人說：「痛，提醒你還活著。」

我安靜地哭了，像雲在下雨。

傍晚下了雨，落在馬路上積成一堆水。小鎮照常忙著，沒人記得誰是誰。我老宅不孤獨，可情緒像無形的繩索，纏繞著頸項。躲回自己的世界，身體與精神同等難受。在我的這個小鎮或你的那個城市，多多少少有如我般的遊魂，或許其中沒有華麗的故事，只有各自可以分享或說不出口的樂與悲。

我沒有決定要活下去，但我有時發現，也不想討論「死」，而是想：怎麼過今天比較不難受。

樸實、溫暖、細膩是怎樣的滋味？我沒有答案。我只是等待「活著」的到來，一如特別長的夏天，長得像是天空忘了換季。站在生與死的邊界，不是黑就是白，我不曉得自己是否「壞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