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書 | 提燈人
生物界,有雄性與雌性,有領袖與隨員......,各司其職,物種繁衍世代傳承少了哪一類人都不行。正如群體生活中有所謂照顧、保護的概念,於是便有被關顧照應的一群,也有了負責關顧照應他人的一群,負責提燈,指引別人前行。
我集“主動被動”於一身,有時候被捧在掌心,有時候被賦予重任。在娘家,我是長女,理所當然要照顧弟弟、擔起家務,但在宗親裏,我又是屬算最年幼、可以分到雞肶的一群;在小窩裏,我是母親,教子持家責無旁貸,但對家族而言,我也是兒媳、人妻,可以打正旗號小鳥依人;在職場中,確實有在我之下的,但更多是在我之上任意俯視我差遣我的;我有時必須獨自下決定,也有很多時候,等待被決定。
就是因為身分的多樣性,所以印象裏被賦予很多“必達的使命”,但我不是個堅定的守衛者照顧者,不是個能滿全外界所有期望的人,生活中不乏軟弱倦怠的時候。雖然年輕時確實曾給過世界假象。別人說我自律,從不曾讓家人操心過學業、工作、財務,其實不是我始終做得好,而是稍有偏差,便會自己給自己施壓,馬上調整;別人說我有孝心不計較,逢年過節,人未到禮先至,其實我也曾猶豫,也曾在心裏有過嘮叨嘮叨的時候。
我想,撇開一般群眾那些生活瑣事雞毛蒜皮,就看那些站在金字塔頂端、把世界踩在腳下的少數王者,那怕世事已盡在掌握,也沒有非得把一切扛在身上的法則,沒有天下無敵就必須得拯救世界的規矩。之所以要“照亮他人”,更多是性格使然,比起角色身分定位,更多是自己想法先行。
愛護動物,餵飼浪浪,是社會大眾強加你身上的工作嗎?不是。是小狗貓咪要求你完成的任務嗎?肯定也不是。那是你溫柔本性推動去作的善行。這當中牽涉的,不是應該不應該,而是樂意不樂意。
一直有願意點亮世界的人,是因為這世界始終有著需要被照亮的地方。別管世界的定義,誰是誰,誰該肩負起甚麼,誰又能真正話事?其實,每個人都可以提燈,而每個人也有權利感受餘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