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鬆鬆話一戰 第十一章 凡爾登絞肉機：法德比頭鐵

1916年的凡爾登，就像兩個喝醉的巨人在瓷器店裡打架，明明都頭破血流了，還非要爭論誰的打架姿勢更優雅。這場被後世稱為"絞肉機"的戰役，與其說是軍事對決，不如說是一場規模宏大的自殺表演，演員是數十萬年輕士兵，觀眾則是後方那些對著地圖指手畫腳的將軍們。

【第一幕：德國人的精妙算盤】

德軍總參謀長法金漢拿著他的象牙手杖，優雅地指著地圖上的凡爾登："先生們，我們要在這裡把法國人的血放乾。"這位崇尚貴族式戰爭的將軍，甚至為這次進攻取了個詩意的代號——"處決地"。他做夢也想不到，最後被放在處決台上的，還有三十萬德國小伙子。

德國的備戰工作堪稱藝術。他們修建了十條鐵路線，儲備了二百五十萬發炮彈，連士兵的皮鞋都多準備了兩雙。有個後勤官得意地報告："我們連法國人投降時要用的白旗都準備好了。"可惜這些白旗最後都用來給傷員當繃帶了。

最諷刺的是德皇威廉二世的反應。他聽說進攻計劃後，興奮地要求在前線附近修建觀戰台，還要帶上御用畫師，"要把朕指揮若定的英姿畫下來"。結果開戰第一天就被炮聲嚇得躲進了防空洞，畫師只好對著空蕩蕩的觀戰台發呆。

【第二幕：法國人的浪漫防禦】

法軍總司令霞飛將軍正在享用他的九道菜晚餐時，接到了德軍進攻的警報。他慢條斯理地擦擦嘴："讓他們先開胃，我們的主菜在後面。"這位以食量聞名的將軍，堅信吃飽了才能打勝仗。

凡爾登的防禦工事簡直是個笑話。本來應該堅不可摧的堡壘，很多都被改造成了儲藏室。有個堡壘裡堆滿了紅酒，另一個裡面養著司令官的寵物羊。當德軍炮火來臨時，士兵們驚恐地發現，他們要用奶酪和葡萄酒來抵擋炮彈。

最荒唐的是杜奧蒙堡壘的失守。這個被稱為"凡爾登鎖鑰"的要塞，當時只有寥寥數十名守軍。德軍一支九人小隊大搖大擺地走進去時，法國人正在地下室打牌。等他們反應過來，德軍已經在堡壘頂上升起了旗幟。消息傳到巴黎，陸軍部長氣得把假髮都甩飛了。

【第三章：貝當的逆襲】

就在法軍瀕臨崩潰時，一個叫貝當的將軍被緊急調到前線。這位老兄上任第一天就幹了件驚天動地的事——他命令統計前線的廁所數量。參謀們以為他瘋了，直到他解釋："沒有廁所就會有瘟疫，有瘟疫就會輸掉戰爭。"

貝當的務實作風很快見效。他建立了著名的"聖路"補給線，每週有九萬輛卡車往返運輸。有個卡車司機開玩笑說："我運的炮彈連起來可以繞法國三圈。"更絕的是，貝當規定前線士兵每週必須輪換，他說："打仗不是度假，不能讓同一個人一直待在景點。"

法軍士兵給這位新司令起了個外號"輪換老爹"，因為他總是把部隊調來調去。有個士兵在日記裡寫道："這個月我已經把凡爾登所有戰壕都住遍了，連哪個戰壕的老鼠最肥都知道。"

【第四幕：炮火的地獄交響曲】

凡爾登的炮火密度創造了歷史紀錄。德軍在開戰首日就發射了二百萬發炮彈，有個法國農民出身的士兵驚嘆："這比我們全村一百年放的鞭炮還多。"炮火如此密集，以至於士兵們產生了幻聽，總覺得耳邊有炮彈在呼嘯。

在這片鋼鐵風暴中，士兵們發展出了獨特的生存智慧。有人根據炮彈呼嘯聲就能判斷落點，有人發明了"炮彈計時法"——數著炮彈間隔來估算吃飯時間。最傳奇的是一個法國炊事兵，他能在炮火間歇準時開飯，從未延誤。他的秘訣是："把湯鍋當頭盔，邊躲炮彈邊攪湯。"

戰場上的天氣更是詭異。炮火掀起的塵土遮天蔽日，以至於白天都要點燈。有個德國氣象學家在前線測量後得出結論："這裡的氣候條件堪比火星。"士兵們開玩笑說，他們是世界上第一批在外星球作戰的軍隊。

【第五幕：刺刀與巧克力】

當炮火暫停，殘酷的白刃戰就開始了。法國士兵發明了"刺刀舞蹈"，就是把刺刀戰術和街頭鬥毆結合起來。有個來自巴黎貧民區的士兵特別擅長這招，他聲稱："這比在街頭打架容易多了，至少對手不會吐口水。"

德軍則推崇"風暴突擊隊"戰術，精銳士兵攜帶火焰噴射器和手榴彈突襲。有個火焰噴射器操作手因為太緊張，把自己人的褲子點著了。從此他得了個外號"烤褲專家"。

在這片血腥中，也不乏溫情時刻。聖誕節那天，雙方士兵自發停戰，在彈坑之間交換禮物。德國人用巧克力換法國人的紅酒，用香菸換麵包。有個法國士兵甚至用家傳的葡萄酒配方，換來了一整箱德國香腸。第二天繼續開戰時，他們還約定："明天別朝我這邊開槍，我請你喝剩下的酒。"

【第六幕：將軍們的茶會】

後方的將軍們過著與前線截然不同的生活。法金漢每天都要在指揮部喝下午茶，用的還是從凡爾登搶來的瓷器。他最愛對參謀們說："戰爭是紳士的遊戲，要講究禮儀。"

霞飛則保持著他的飲食習慣，即使在最危急的時刻，他的廚師也要準備七道菜。有次因為廚師找不到新鮮的龍蝦，霞飛差點推遲了一次反攻。參謀們私下說："我們的總司令是用胃來思考戰略的。"

最可笑的是雙方的戰報。法軍總是把德軍傷亡數字乘以三，德軍也如法炮製。結果兩邊的報紙都在慶祝"殲敵百萬"的大捷，實際上前線還在為爭奪一個彈坑血戰。

【第七幕：凡爾登的野生動物】

戰火中的動物們也難逃厄運。老鼠長得比貓還大，因為牠們以屍體為食。有個士兵發誓說他看到一隻老鼠在抽雪茄，後來發現是老鼠拖著個菸頭跑。

鳥類的命運最慘。炮火把樹林夷為平地，無數鳥兒無家可歸。有個愛鳥的法國士兵在戰壕裡養了一窩麻雀，結果一隻炮彈下來，"連鳥帶窩都上了天"。從此他見了德國俘虜就罵："你們這些連鳥都不放過的混蛋！"

最傳奇的是杜奧蒙堡壘附近的一隻公雞。這隻雞在炮火中奇蹟般存活，每天準時打鳴。雙方士兵都把它當作吉祥物，默契地不對它開火。直到有一天，一個餓瘋了的士兵把它燉了湯，險些引發兵變。

【第八幕：戰爭的荒誕結局】

十個月後，凡爾登戰役以法軍的慘勝告終。所謂勝利，不過是收復了開戰時的陣地。一個法國老兵望著滿目瘡痍的戰場，喃喃自語："我們用三十萬人的性命，就為了證明我們很能挨打？"

德軍這邊更是鬱悶。法金漢因為戰役失敗被解職，他在日記中寫道："法國人的血太厚了，放不完。"接替他的興登堡看到戰報後，說了一句流傳後世的名言："凡爾登？那是個連魔鬼都會迷路的地方。"

戰後清理戰場時，工兵們發現了各種匪夷所思的東西：鑲在樹幹裡的刺刀、嵌在頭盔裡的子彈、還有完好無損的相冊，裡面的照片上，年輕的士兵們笑得燦爛。一個工兵感嘆："這些小伙子來的時候都以為是來野餐的。"

【尾聲：絞肉機的饋贈】

多年後，凡爾登的農民還在從地裡挖出炮彈碎片。有個老農民發明了"戰爭金屬回收法"，用這些碎片做農具。他說："德國人送來的鋼鐵，質量確實不錯。"

在巴黎的榮軍院裡，幾個凡爾登老兵每年都會聚會。他們比較著身上的傷疤，就像年輕人比較勳章。一個失去右臂的老兵說："我這隻手值一個村莊。"另一個跛腳的老兵反駁："我這條腿值兩個。"

最令人唏噓的是凡爾登的紀念碑。上面刻著無數名字，但更多是"無名氏"。有個老婦人每年都會來找兒子的名字，雖然她知道兒子就在那些"無名氏"裡。她總是說："他們說我兒子是為法國死的，可我寧願他活著為我種葡萄。"

凡爾登這台"絞肉機"最終什麼也沒改變，除了讓數十萬母親失去了兒子，讓數十萬妻子成了寡婦。但它留下了一個永恆的教訓：當將軍們在沙盤上推演戰爭時，最好先想想那些在泥濘中掙扎的士兵。畢竟，歷史會記住勝利者，但泥土會記住每一個逝去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