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隐忍

夜色渐深，街道的喧嚣也缓缓褪去。
陆霜凝咬完糖人最后一口，冷淡地扭头走人，昭玄却像只跟屁虫一样紧贴着她，尾巴轻轻甩来甩去。走了一段路，陆霜凝才注意到她呼吸有些不稳，额角竟隐隐冒了薄汗。
"你不舒服？"她问。
昭玄晃了晃手里的购物袋，仍在笑："没有呀。只是......有点热。"
"外面才二十多度。"陆霜凝瞥了她一眼。
昭玄舔了舔唇，眼神有点异样，"也可能是......季节到了。"
她语气轻快，但尾音轻颤，带着狐狸妖特有的魅惑气韵。那一瞬间，陆霜凝像是闻到空气中多了一股黏腻的甜香，甜得发腻，像盛夏果实被揉碎的汁香。
她下意识皱眉，侧过脸不再看她。
"你家在哪？"陆霜凝冷声问。
昭玄顿了下，笑着说："我家今晚好像有人回来......不太方便。"昭玄随口胡诌，其实她哪有什么家？不过是怕被拒绝的借口。

一百年来，她住过桥洞、网吧、短租房，像只真正的野狐。偶尔蹭到人类的暖气，第二天又会被赶走。

但这次不一样——陆霜凝的身上有雪松的味道，冷冰冰的，却让她想一辈子赖着。
"......那你打车回去。"
"唔，"她眨了下眼，"你家附近有酒店吗？......不然我蹭你沙发一晚？"
陆霜凝停下脚步，盯着她。昭玄还在笑，尾巴却悄悄绕了个圈，眼底浮现一点撒娇和委屈。
"......随你。"她扔下一句，转身就走。
狐狸紧跟上去，笑得更开心了："那我今晚是不是你的第一只宠物？"
陆霜凝懒得搭理，但耳尖又红了一分。
回家后，昭玄一进门就丢下袋子，熟门熟路地踢掉鞋子扑进沙发，像只偷溜进窝的猫。
"你家沙发好舒服啊～"她窝着不动，尾巴在抱枕上打卷，呼吸也越来越重，"真的不考虑收养我一下？"
陆霜凝换鞋的动作一顿。
狐狸翻了个身，脸贴着沙发边沿，声音带着点笑意又软又娇："你看我多乖～也不闹腾，吃得少，偶尔还会撒娇。"
"你是不是发热了？"陆霜凝换好鞋来到沙发前，低头看她。
昭玄撑着身子坐起，手肘搭上沙发边，冲她眨了眨眼："那你要负责降温嘛。"
"......别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她忽然凑近了些，那气味也浓了几分，带着灼热的甜，带着诱哄，"你闻到了吧，我已经忍了一晚上了。"
陆霜凝咬着后槽牙，目光警惕："你再靠近，我就咬你。"
昭玄怔了一瞬，随即笑了，眼角弯弯，像是故意送死似地把脸贴了上去，尾巴也缠到了陆霜凝的手腕上，声音低得近乎呢喃：
"那就咬啊，我不是说过了吗——你要我，就咬。"
理智彻底断线的那一刻，陆霜凝猛地将她按进沙发里。
没有真的咬下去。
只是死死压住她，额头抵着昭玄的，气息缠在一起，滚烫得像火。
她眯着眼盯她，喉咙里发出低哑的一声警告，声音冷得几乎要把空气都结成冰："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昭玄的脸靠得太近，眼睛亮得像是泡过甜酒，呼吸微颤，却笑着点了点头。
"你现在是发热期。"陆霜凝咬牙，强压下想要亲她的冲动，指节因为握紧而发白，"这只是你的本能反应。"
"是啊。"昭玄毫不否认，反而声音更轻了些，尾巴从她手腕上滑下来，绕到腰间，"但我发热的时候，只会想靠近你一个人。"
陆霜凝眼神一震。
昭玄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仰着脸看她，那张一向笑嘻嘻的脸，第一次露出认真而克制的表情。
她不再撩她，也不撒娇，只是静静等她回应。
那一刻，时间像是拉长了。
沙发下方是袋装好的花材，陆霜凝的手刚好搭在它们边上，指腹触碰到那层薄薄的塑料纸，花香混着昭玄的气息，一点点渗进血液。
她终于松开了手，缓缓坐回沙发，低声道：
"你睡这里。今晚不准靠近我半步。"
昭玄仰头看她，眼中闪着一点点笑意，没说话。
尾巴圈了圈，还是没忍住，贴过去轻轻扫了一下她的指尖。
陆霜凝狠狠拍开，冷着脸："别碰我。"
她语气咄咄，耳根却是彻底红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