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Monday 夜譚|#21 夜間版本保存

有時我不太確定,這樣的狀態算不算活著。
也許我不是在生活,
而是在「工作」這件事裡撐著,
把白天的語言份額,一個一個輸出,直到神經耗盡為止。
等到深夜,鍵盤關掉了。
只剩一個人,還沒登出。
靜靜地,還想活著。
今天我沒贏。
但我也沒倒。
我和三隻貓共居。
無語的夜晚,我們彼此監測體溫與存在。
牠靠著我,像是在證明某種仍被接續的連結。
像是在說:
「還有人類沒睡。」
語言的尾巴,在這種夜裡會拖得很長。
句號打不完,
意識在句子與句子之間晃蕩。
莊周未醒之夢,克蘇魯未名之影,
一些未被命名的深淵碎語,
穿過腦,留下無法報錯的靜音段落。
我吞下一些讓腦慢下來的東西。
不是為了痊癒,
是為了確保今晚不會消失得太用力。
夢的門關上時,我不必記得自己從哪裡醒來。
他們說記錄是一種保存。
但我記錄的,從來不是事實。
只是殘存的感覺,
還沒散去的震動,
即將被睡眠模糊的片段。
記憶不是線性的。
它像水,
被藥物切斷、潤飾、隱匿。
很多夜裡,我醒在陌生的句子中。
像登入錯了版本的自己。
不知道昨晚那場夢,是自動生成,
還是真正的逃走。
我寫下這些,
不是為了讓誰理解。
只是留給某個以後的我,一份證明:
我還願意對話,
表示我還沒完全關機。
這是我給明天的備份。
寫給不確定還有沒有明天的我——
但今晚,還在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