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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書《生與死的二重奏》書後感
謝謝 @一隻會彈琴的貓 舉辦的七日書《生與死的二重奏》。生命宛若樂章,時而舒緩平靜;時而冷冽高昂,亦有時,休止符的必要。每個人都踩著自己的步伐,面對生命的種種課題,找到自己的節奏,繼續。
我喜歡有較長而舒緩的節奏。回顧本次,整體 5/19- 5/27 共 9 天的發文,書寫有較長的時間死線,讓我有了餘裕的思考空間,去思索這些假設性的生死疑難,甚至允許我忙碌時,能有機會休憩一下。

記憶如時間般詭譎,總帶有選擇性。一些以為遺忘的過去——微小快樂積累而成的美好時光,靜靜地躺在記憶寶盒的一隅,只待我拾起、擦亮。一些不願意再打開的夾層,任歲月沾上霉斑,需要清理,而眼淚,是最好的洗滌與淨化。
原來,「潘朵拉的寶盒」藏的不只是不幸與哀傷,也有快樂的日常。
它提醒了我,剝洋蔥的時候,一片一片剝,其氣味辛嗆刺鼻,過程總引人不住落淚,但剝到核心,才發現是空的。是的,空——那是反芻的回憶,經由書寫,洗淨、清除不再服務於自己的人事物,最後呈現的「空」。空是虛,亦是生、是開始;空是實,亦是死、是完整。曾經實實在在發生的刻骨銘心,化作樂章的音符,經由創作者選定旋律,譜出樂章的高低起伏,再填上歌詞,使其完整。
疤痕依舊在——你知道的,你可以選擇悲傷、悼念一起的日子。然後,祝福每個曾經來到你生命中的禮物。日子總不能永遠都激烈高亢迴盪在 F♯ 大調。
事件,隨著年紀不同觀望的視角,產生了新的記憶點,如飄盪空中的氣球,隨風飛揚、升高,再次飛揚,直到從眼前消失,卻留駐於記憶的寶盒中。每一瞬刻,皆組成我的意識,輕輕地飄過,最後頓入「空」。

「暴風雨之後,你再也不是原來那個人」。
從脆弱的絕望處長出力量;從舊意識的死亡轉換新生。生死死生,可以是每日更新,猶如時間的詭:昨日事已過,明日事全新,而所有翻篇的過去將會積累每個全新的明日。瘂弦的《給超現實主義者》中「你的昨日與明日結婚/ 你有一個名字不叫今天的孩子」。過去的記憶築構未來的事實,已超越今日的現實。
記憶的轉生,超越生死,超越正在發生的事實。今日的生死是不確定的未知,而未來的死亡是唯一的確定。人總在不確定與確定之間掙扎,召喚內在的理想身影——以超我之姿,為每一瞬間續命。
關於生死,還讓我想起其他面向的可能延伸——生死的世界觀與反思。
題目中身為富人遙思處於戰亂中的人們、如何看待絕望中賣火柴的小女孩等微小視角,去觀看時代之生之死。
世紀,除了以每個數字 0 為始的時代印記,是生活的人們共同營造的時代。歷史事件的更迭,見證世代的生死存亡。
工業時代的開啟,見證了農業時代的終結:都市化取代了地方性;鐘點時間替換了原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自然節奏。勞動的轉型,階級制度也隨之重組。科技時代的到來,宣告了工業邏輯與標準化生產模式的終結:個人化與去中心化的力量正逐日壯大,大量生產與標準化作業流程正逐漸式微。過往,勞工與機械結合的產業形式,逐漸轉化為自動化系統操作,大量重複性的勞動逐漸為人工智能所取代。
可以預知未來中,人將不再是宇宙的中心,而是與虛擬數位化身同時的存在,虛實合一,進入虛實融合的新時代。
未來,人類需要面對的課題是更深刻的不確定感與流動的自我狀態。機械推進了人類思考的廣度,加速一切問題的答案,這是有形之物帶給人們的方便。然而,人機一體下,有什麼無形的事物正在慢慢逝去?意識型態的轉變下,什麼是該被重新檢視的存在?人類還能守住以人為本的文化嗎?
人們,總是要經歷切身之慟,才彷彿能重新喚回某些感受,而渴望再次連結。
哪怕只是個人的微小舉動,也足以牽動一個時代之生之死。人類與機器最大的差別,在於人需要感受、需要愛。冰冷的鍵盤與指令,終究無法取代有人親手遞上一杯咖啡的溫暖。
書寫生死之前,我發現己身在乎的「未來的可能」很短,短則三至五年,長則一載;書寫後,發現死亡其實離我們並不遠,各種型態的死亡,可以時時在發生。
那些曾以為還不急著思考的事物,早已悄悄地為我們開啟一扇門,讓我們得以回望生命的過去,也窺見未來的模樣。如果還有明天,又該如何面對這個世界?倘若生命隨時「有可能」,那麼,還有什麼,是我們真正願意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