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7的青春番外二 開明的母親

母親鷹在我的記憶裏總是有著溫柔又狡黠的笑容，我記得她的琴聲 她很會打揚琴，我記得她彈的曲目： 春江花月夜。夜晚月華如練 ，而她的琴聲叮咚如水流。有時大學裡學生演出， 她就成了搶手貨， 會應邀去爲某些班級做手風琴伴奏。而她指導的班級通常都會進入前幾名。

我們家裡經常會有她的同事們來玩， 或是一幫學生來找她聊天。男女皆有 ，我高中學業壓力大， 通常會迴避這種場合 躲到隔屋去溫書。但媽媽說我不是那樣的 有時她和同事們會談論當下的文學作品，據說我聽他們的討論有時把作者的作品說錯、或小說情節不對，聽不下去了就會忍不住跑出來去糾正。這時媽媽會說： 「你什麼時候偷看的這些書？簡直倒背如流，難怪偏科 理化不好。」聽她念 我又趕快跑回我的課桌。有次聽得她對到家來玩的學生們嘆氣：希希成績不好，以後怎麼辦哪？這時一個姓許的男生聽後大為詫異：「師妹好漂亮 以後追她的人多的是，您擔心什麼？」但這番對話聽在我耳裡頓生無地自容，一個女生無法自立需要靠男生，真是瞧不起人。於是對媽媽那幫男學生我下意識有些反感。

媽媽有個學生姓嚴，是植物系的高材生， 人很帥，五官俊朗分明，長得像希西公主裡面的男主國王。他對我很有禮貌 從來不說不三不四的話，當他到家裡來拜訪，會和我隨意聊2句 ，眼神也不會逼人。他畢業過後有了工作而且很快做了鄉長。但他還會到我們家裡來，而且帶著很多禮物。一天他離開後，母親對我說嚴哥哥說他喜歡你 「他說會等你的。」

我對母親的話有些啼笑皆非，這是爲我訂親了嗎？我問她「妳怎麼答覆」她說她笑笑說好。

我對嚴哥並不反感，但那時我年紀太小 不明白喜歡一個人什麼意思，等妳什麼意思？ 反正他並不在我生活中。

我每日傷心地只是我那爛爛的數學英文 ，天知道， 我已經很努力了。

嚴哥哥畢業走了，我喜歡他但不會想念他。第二年我讀高二了，週末回農學院，走在香樟林大道上會遇到下課後的學生們 ，大學生在高中生面前比較有自信，幾個男生彼此說笑著迎面朝我走來，其中一個濃眉的眼睛看向我 ，隨口吟道：「小荷才露尖尖角。」我裝做沒聽到 心裡卻爲他接了下句「早有蜻蜓立上頭」楊萬里的詩，我也是個唐詩本子好不好？哼，藐視我年紀小 發育不全。快步走過這群大學生，我翻了個白眼。

我的高中同學叫我外國妹 我面板蒼白（從小貧血 ）挑眉入鬢，杏眼明亮有神，鼻樑小巧挺直，笑起來皮皮的 嘴角都快到耳部 （外國人的特徵就是嘴大）身高高過很多同年齡女生。長髮齊肩，纖腰嫋娜，但在一所升學出名的高中裡的出名的班級，我成績排名往後，升學壓力山大，我看起來比較憂鬱，其實我性格潑辣。話說成績不好可能是開竅的時間不到 ，到了大學我就是每學期拿獎學金的學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