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靠近一點點

從我長大的經歷來看，慾望和愛情都是上不了檯面的。沒有人教你什麼是欲望，也沒有人教你什麼是愛情。相較而言，愛情稍微光明正大一點，起碼影視劇裡還能聽到“我愛你”，看到愛情的跌宕起伏。欲望嘛，就是個不配擁有名稱的概念。我記得小時候看TVB，經常有男女主人公一覺醒來用白色杯子包裹住身體的畫面。他們在一起睡覺了，我是知道的。睡覺時做了什麼，就無從得知了。

在網絡還比較匱乏的九十年代，是有一些婦女在街道上賣黃片的，都是CD。他們都很少把這些CD拿在手上，有時候會拿一兩張封面，有時候都是藏在衣服裡。但很明顯，憑藉她們晃悠的姿勢和一句短到聽不見的話，大人就都知道她們是幹什麼的了。我不知道我是怎麼知道的了，有可能是偷聽到大人們聊天了。

再大一點的年級，我在家裡翻到過房內考和黃片。大腦很神奇，就能把這一切和自身的身體變化聯繫起來，形成畫面。好像我就這麼懵懵懂懂的，知道了整件事。但你問我知道多少，我是說不清的。以至於現在，我都可以用英文閱讀各種大部頭了，但身體各個隱私部位的名字，還是說不清楚。

這些影視劇裡是看不到慾望和愛情分開的，好像這個順序很清楚，就是要先認識、先接觸、先牽手，再接吻，再上床，再結婚。沒有哪一步是被單獨拎出來的。可能很多人的人生也確實是這樣。

紐約可能是讓我成長的一座城市，我感覺我某種程度上是被迫接受了性愛分離這個概念。我以為人家是想和我正常約會，但是睡一次就斷聯的人不在少數，而我又不是那種眼巴巴要貼在人身上的，不聯繫就不聯係吧。幾次過後，好像自己也相信了，慾望和愛情是可以分開的。但是，女人始終不太像男人，不太會在馬路上看到一個人就產生慾望——也不是沒有，後來有一段時間我經常有這個想法，不知道是當時的荷爾蒙做了什麼祟。我還是需要一點接觸的，一些語言上的溝通。假的甜言蜜語也好，多少要有一點，否則真的是提不起興致。

慢慢可以把慾望和愛情分開以後，我也有過一些不錯的體驗。雖說很多男人不想為愛情買單，但是卻可以在滿足對方的慾望方面盡力。這可能就是人類是動物的表征之一吧，生理方面還是想要取悅對方的。也有身體上特別契合的，就是和感情無關。但身體上契合了，心理上總是也會靠近一點，神奇的大腦就是這麼運作的。

但我自認為自己還是挺柏拉圖的一個人，硬要我把慾望和愛情分開，分個優先級的話，我還是會選愛情。可能因為慾望的實現也更簡單一點，愛情其實更難。不知道影視劇為什麼喜歡挑更難的來演，給人製造了很多不必要的幻想。誤人子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