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味

我叫李志軒，今年三十五歲，在台北一家中價位的快炒海鮮餐廳裡當副主廚。

不是自誇，我的嗅覺比一般人靈敏的多，而且對於海鮮，尤其是魚，很有研究和喜好。

主廚總說：「小李這鼻子真的比狗還靈！」

像是肉有沒有退冰太久或是魚有沒有開始變腥、調味是不是失手加重等等，只要讓我一聞就知道。

也因為這樣才讓我在廚房站穩腳步，甚至老闆也不止一次的說，等主廚退休後，我肯定是那個接班人。

不過也因為這樣，這陣子靈敏的嗅覺卻害慘了我。

最近總是會有一股嗆鼻的臭味不斷襲來。

那味道就好像潮濕的地下室發霉的味道，又像是魚腸子曝曬後的臭酸味，總是縈繞在我的鼻端。

最可怕的是不管我走到哪，它都跟著來，像是樓梯間、捷運上。

甚至在廚房裡，儘管滿是蒸氣和香料味，那股臭味依舊清晰。

也因為這股味道幾乎無所不在，我怎麼找都找不到臭味的源頭。

剛開始，我還以為是餐廳排水管堵住了，還特地去檢查，卻J什麼都沒有。

接著懷疑是家裡冰箱壞了，把冷凍庫翻了個底朝天，結果乾淨得很。

也以為會不會是老鼠的屍體所散發出來的臭味，然而把家裡和餐廳都翻遍了，還是什麼都找不，臭味依舊。

這個困擾對於別人來說，可能只是一件小事，對我來說，卻造成非常大的影響，畢竟我就是靠鼻子在吃飯的，現在卻被一股莫名的臭味搞的人仰馬翻。

「志軒！你今天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主廚的怒吼聲把我嚇了一大跳。

當時我正在煎一份牛排，按理說火候應該拿捏得剛剛好。

但不知道為什麼，那股揮之不去的臭味，讓我一時間恍了神，居然忘了翻面。

結果牛排焦黑，油煙還竄上天花板。

也因為我煎的牛排走了味，客人的投訴接二連三，網路上的差評也愈來愈多。

還不止如此，有一次新到的食材是新鮮的牡蠣，但卻因為臭味混進去，讓我誤以為壞掉了，最後丟掉一整盤食材，造成廚房虧損。

「你的鼻子不是像狗一樣靈嗎？現在是怎樣？連牡蠣的好壞都分不出來？」主廚的臉臭到不行，「要不是你在這邊待了這麼多年，我早就讓老闆把你fire掉了！」

我啞口無言，只能不停道歉。

可是我心裡明白，問題根本不在技術，而是那股該死的臭味不斷在干擾我。

每當我試圖分辨香料與食材的味道，它就像鬼一般的出現，把我的味覺搞的一團亂。

唉，這股臭味害的我料理「走味」，人生也快要跟著走味了。

接著，我的身體也開始出現狀況了。

明明運動量不大，身體卻總是莫名的酸痛，尤其是頭疼起來的時候，真的是像要炸開來一樣。

我知道一定是身體出了狀況，還特地去附近的知名醫院做身體檢查。

然而出乎我意料的是，檢查報告上的所有數字都正常，完全沒有紅字。

檢查數據「過於正常」，反而讓我更害怕是不是有什麼沒有檢查出來的毛病。

「我們的檢查數據肯定不會錯，」當我跟醫生提及那股莫名臭味的時候，醫生卻冷冷的說:「會不會是你心理上的問題，需不需要幫你轉診到身心科?」

「先不用沒關係。」我委婉的說:「有需要的話，我再自己去掛號就好。」

非到必要，真的不想去看身心科，就怕被貼上標簽。

利用一天休假，我找了一個高中時期的好友—博文，跟他訴苦。

聽了我的遭遇之後，博文還打趣的說：「你以前不是最怕鬼了，會不會被什麼不乾淨的東西纏上了？」

「同學，我是認真的啦。」我無奈的回應，畢竟這件事情已經影響到我的生計了。

「好，不鬧你了。」博文又仔細問了一些細節之後，才說:「我知道有一家中醫診所，很厲害。」

「中醫診所?」

「對，我老媽之前也有和你一樣的症狀，」博文認真的說:「去那邊看了幾次門診就治好了，真的很厲害。」

「這麼厲害？能介紹我去嗎？」畢竟是多年老同學了，我知道博文不可能拿這種事情來騙我。

「當然了。」於是博文把診所的地址和電話給我，說道：「他們不接受預約，你直接過去掛號就行了。」

「好，謝謝你。」我就好像溺水者抓住了浮木，反正今天剛好休假，就過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