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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JO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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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與文字的邊界

KJO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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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夢寫成故事的時候,偏偏有人信了,我變成了十惡不赦的樣子,至於依照哪種價值判斷,畢竟我不是判官,也是從口耳相傳裡找到關於我的審理經過。因此大可以不理會那樣歪曲的投射,可是真正造成傷害的言語還是在一定範圍震動,我把有苦難言轉化成藥水,在某一刻,把真實世界投射而來的惡意給趕出我的夢了,沒有為什麼,因為我本來就有那樣的權限,一直都有,那新的意義是我開門邀請進來,也可以由我終結。

其實說到這裡就結束了,大概是我這一年在馬特市以來的總結,我用文字抹去了夢和現實的邊界,在這裡公開與私密不是領域的問題,模糊的邊界,讓我覺得有所寄託,就像我平日裡快人快語的投射,

一年的修煉裡,肉眼可見的成長了,

我曾放下豪語,提到快速成長就是大量累積錯題然後改正,反覆的試煉,直到有一天,我才發現自己已經被預設成良率99.99999%的產品時,才發現我已經悄然升級。


開始的時候,是不是夢我也分不太清楚了。

因為曾經有人會把我的夢當作是現實,那些選擇不把事實當真相的人,成為我在意的觀眾,我邀請他們,擠在一座迂迴的劇場裡。燈光昏暗,觀眾席上坐滿了熟悉又陌生的臉孔。台上演的是我的故事——不是我說的版本,是他們想像中的劇情。台詞被改寫,動機被篡改,我甚至聽見自己在舞台上尖叫:「我不是那樣的人!」但沒有人聽。醒來後,我把它寫下來,不過是想記錄一場不安,誰知道,成為某場思想罪的呈堂供證。信得比我還執著。

最荒謬的是,他們不是把我當作作家,而是審判席上的被告。夢裡的一句話,被當成現實裡的證據;我所捏造的符號,被用來對我判罪。他們說:你怎麼能這樣?我想問:你又怎麼知道我這樣了?

真正的惡意,是從我寫下那篇故事之後開始滋生的。他們假裝自己只是讀者,其實早就把手伸進我心裡,攪動那些我以為藏得很好的部分。我嘗試不去理會,可是傷害就是發生了,不在於刀劍,而在於被剝奪了解釋的權利。

那些投射不是我必須接受的東西。我關上那扇門——不是逃避,而是選擇。我一直都有這個選擇,只是現在,我終於記起來了。那些入侵者的腳印,我可以一一擦掉。我是這個敘述的作者,我說的話,也可以是句點。


但故事從不只是一頁紙上的黑字白字,它是一道縫。一旦有人看見了,就會忍不住去摳,摳到它裂成傷口,再丟來一罐鹽,然後裝作那只是讀後感。

我有時也會懷疑,那些人的信,是不是真的認定是事實?還是他們只是想要一個可以輕易操弄的角色,一個投射怒意與脆弱的載體?他們需要我是惡的,這樣他們就可以自以為是善的。這一切跟我是不是那樣的人無關,只跟他們需要什麼有關。

而那場審判,從來沒有法官,只有觀眾,每個人都想站上台面說兩句,卻沒有人願意負責點亮一盞燈,看清楚這場戲到底是怎麼開始的。我本以為,只要我不回應,那些風言風語終究會自己耗盡力氣,像一場雨,來得急,走得也快。沒想到,它們開始在我的生活裡生根,透明的髒水從留言欄爬進訊息箱,雖然沒有真的像我魯莽的刻出可見光裡的痕跡,但我知道,暗中的眼光蝕刻的凹槽,從群體裡渲染到日常對話,在某個身份象徵裡蔓延開來。

但我並不想為自己辯解。不是因為我不需要,而是因為我知道,在這樣的場域裡,真相不過是一種脆弱的選項。它太輕,輕得抵擋不了他們堆砌起來的怒意與道德焦慮。我不願讓它死在那裡,死在一場他人設計好的獵巫裡。

所以我選擇寫。不是寫給他們,是寫給我自己。那是一道重新劃清界線的方式,一次權限的召回。我允許自己開門,也允許自己關門。不是因為我孤僻,也不是因為我傲慢:如果我不為自己的世界守門,那些惡意就會自動變成常駐居民,而且還會擅自改我的地址,把我逐出我自己的地方。

新的意義因此出現。它不是來解釋那場夢的,而是來解放我自己。不是因為我沒有傷痕,而是因為我終於不想讓那些傷口持續開著,給別人看,給別人踩。我想讓自己回到那個寫夢的起點,那裡不是審判台,而是我唯一自由的場所。


這樣說來,我反而該感謝那場誤解,任由低階但能量解讀成偽善,我知道這些重複的釋放,會引來能共同成長的夥伴。寫作不僅僅是紀錄,也不只是創造。它是篩選,是過濾,是一種精神防衛的工程。我寫下什麼,等於我選擇了什麼能留下,什麼必須被捨棄。那些從夢裡洩漏出來的訊息,若被誤解,也就證明我還有未竟之處,那些我還未理解清楚的暗影,那些仍然黏附著舊傷的語彙,會在他人的誤讀裡變成新的提醒。

只是提醒不是判決。我不再需要別人的認可來證明我是誰,我也不想讓任何人的否定變成我存在的反證。我選擇做自己的讀者,在每一次重讀裡,不是校正錯字,而是校正我自己的認知。那些曾經刺痛我的句子,如今或許還是刺,但我能辨識出它們從哪裡來,也知道該如何放手讓它們離開。

至於那扇門,我已不再設想它是什麼密閉的出口。它更像是一道呼吸,開開合合,自主而無需說明。我有時會讓某些陌生的聲音進來,看看它們帶來什麼樣的空氣,但若那空氣變質,我也會毫不猶豫地關上門。不為誰,只為我能繼續寫,繼續夢,不被打斷。

我不是不痛,只是不想讓痛變成劇情的主線。那些人信了什麼、誤會了誰、詛咒了哪一個版本的我,終究會從我筆下被重新命名,或被刪除。我本來就有這個權限。故事由我開始,也會由我結束——不是為了報復,而是為了真正放下。

畢竟,我不是你們的夢境,我只是,寫過一場夢的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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