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麥練習曲

下午一點二十六分，我回到銅鑼灣十樓的教室。

「又是這間？黑麥包啊？」七歲的James已經坐在教室。有時，他會在我來之前眺望著窗外，或放空眼神對著電梯。這次，是後者。

「你看。」我拉開黑白配色的手提紙袋。

「點解每次都食一樣，吃了會健康些嗎？」

「是啊！黑麥的確…」我試著用小朋友能聽得懂的方式講解升醣指數，當然，失敗了。「…還有，我覺得他黑麥包做得好。」

「所以就一直食啦？一定好好食。」

「是啊，好的，就能一直食落去。」我捏下一塊，他搖頭說已經吃得很飽了。

「你下次試下這間啊。」他讓我拿出手機打開地圖：「就在我屋企樓下，離這裏都算近。」

我看了一下菜單，全是吐司，價格差不多是嘴裡黑麥麵包的兩倍。

「我彈一次先，你幫我聽下。」

我放輕了咀嚼的力道。指法比起上禮拜熟練了，音色依舊沒有半點兒收斂，也許，這個階段而言，並非壞事。

我吞下最後一口麵包，拿起吉他彈起了伴奏的部分。

「老師，調音。」

「來吧。」

二零二五年八月二十九日，北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