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老的速度

十二月的一个晚上，我回到了又一个年头没有回过的家，爸妈和往年一样去车站接我。

和爸妈一起走在路上的时候，我总是不自觉的就走在了离他们三五米远的前面，然后停顿一下，需要时刻提醒自己放慢脚步才能和他们走在一起。那天很晚了，路灯光线微弱，我看见爸妈的身影蜷缩成一团，像是蠕动着缓慢往前走。不知道是不是天气冷的缘故，空气安静到只有稀疏的脚步声，近乡情更怯，我下意识地咳嗽打破这种沉默。

出现在爸妈面前，总是会让我像时光倒流般的回到孩童时期。

那会爸妈还很高大，说话的声音也很响，我只顾跟在他们身后，什么也不用说什么也不用做，他们催促我赶紧回家写作业，那会世界小到只需要一根棒棒糖便可以开心一整个下午。如今眼前的父母，变得衰老，矮小，沉默，走路的速度也慢了许多。

我常常无法准确地形容这种割裂感，长大后外出工作的我每一次见到他们，都比上一次苍老许多。而现在父亲也不会再盘问我成绩怎么样，职场绩效如何，而是说“囡囡呀，家里有个表单说是要网上提交，社区活动要先投票参与，我和你妈都不懂，你帮看看。”我应道没问题，鼻子一酸，在这个科技发展迅猛智能时代，我想过去一辈的人或许也不理解，究竟是他们老的太快了，还是这个世界变了。

不知不觉又走在了他们前面，我转过头催促他们快点，外头冷。

我意识到这一刻突然与记忆中的画面重叠，不同的是我变成了那个大人，而父母停留在时间里变成了孩子。

一种感恩和责任不禁油然而生。成长和衰老几乎是同一个命题，我们无法逾越时间，能做的只是抓紧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