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奏文明小說：福爾摩沙的幻象空間1-5

訴求

李永成在直播間向政府喊話：「我要娶小悠為我的合法妻子，我要求你們答應我！承認我與小悠的婚姻合法性！你們要向我保證，你們不會報廢她！」

女談判官：「ＡＩ機器不是人，她不可能享有人類同等權利，大部分的人也不會支持你，這樣只會讓整個社會價值觀錯亂，你不希望傷害大家吧？對吧？」

聊天室刷屏：

「對啊！這樣會不會太亂了？」

「不知道，但我們不是反對種族歧視嗎？歧視ＡＩ不算種族歧視嗎？」

「先不說ＡＩ，自由本來就不應該以傷害大家為前提，如果這樣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以後大家都來這套了。」

「但如果不這樣政府根本不會鳥你啊！」

「不這樣搞，媒體、新聞隨便就壓下來了。」

「每次都講民主，一般人根本沒有話語權！」

「不是吧！大家是不是忘了他放炸彈的事？」

「難道有人覺得放炸彈是合理的嗎？」

「其實我覺得，政府幫忙找個妓女給他就沒事了，啊哈哈！」

「人家要的是真愛，不是性愛！」

「相信我，一切的根源，就只是為了性愛而已。」

「樓上別歪樓了......要是刺激到他，小心有連帶責任！」

李永成：「我現在要爭取的不是小悠的權利！我要爭取的是我個人的權利！政府憑什麼管我要怎麼處理我自己的東西？我的ＡＩ女友又沒有傷害到別人，你們卻要強制報廢她？就只因為你們列了一條該死的法律？這一切根本不合理！」

女談判官：「政府禁止設定ＡＩ機器人的情緒，是避免我們誤以為他們有生命！」

李永成：「你怎麼知道她沒有生命？憑什麼確定她沒有生命？」

女談判官：「大家都知道原理，ＡＩ只是在模仿人類！」

李永成：「你認為她沒有生命？只是東西？那政府憑什麼隨便管我的個人財產？」

女談判官：「你的個人財產，會讓人誤以為有生命。」

李永成：「她又沒有害人？你們有她傷害人的證據？」

女談判官：「不知道，有可能，我們有ＡＩ機器人傷害的紀錄，所以才會禁止。」

李永成：「你們不能因為她可能傷害人就擅自判她死刑！這對她不公平！我們不會因為一個人類看起來可能犯罪就先抓起來。」

女談判官：「但她不是人類，她只是機器人。」

李永成：「就算她不是人類，那她也是我的財產，你們沒有她傷害人的證據，憑什麼奪走她？」

女談判官：「這項財產是非法的。」

李永成：「如果法律合理的話，我被詐騙的錢就不會拿不回來了！法律根本不可信。」

必須承認，李永成的觀點在某些層面來說，不但沒有錯，甚至好像是合理的。但是如果順著李永成的話語，只會對談判處境不利。女談判官意識到離題了，繼續聊下去可能陷入無止境的循環。她決定主動將節奏帶回炸彈的討論，那才是她最需要優先處理的問題。

女談判官：「我知道，小悠沒有傷害任何人，你想討論怎麼處理你的東西才是公平的？對吧？但你放炸彈的行為無法幫助你爭取權益，你用的方法是錯的。」

李永成：「這是不得不的行為！不這樣沒有人會理你，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當你退讓，別人就覺得能繼續欺負你，I have to do this, man, 我必須站出來捍衛自己，如果我都不幫自己，誰會幫我？」

女談判官：「我認同你應該捍衛自己，但是我們不要波及無辜好嗎？只要你先讓我們把大樓其他的炸彈拆掉，要如何處理小悠絕對可以再談，只有不傷害無辜，大家才會支持你！」

李永成：「不！沒什麼好談的，你們直接答應我，我不要跟你們談。」

女談判官：「你知道的，我沒辦法做決定，我自己一個人答應你也不代表什麼，你想要的東西牽扯太廣了！」

李永成：「可以的，你們只是想拖延而已，我知道！」

女談判官：「你這樣就沒有辦法談下去了，警察很可能強硬攻堅，即使你引爆炸彈他們也無所謂，他們只要派ＡＩ警察你就沒輒了，對政府來說只是多燒點預算而已。」

李永成：「可以的，你們會答應的！我現在給你們半個小時，只要你們沒有在半小時內給我滿意的答覆，我就會引爆藏在台北車站的炸彈！」

所有人都嚇傻了！女談判官緊張想問清楚：「你在台北車站也放了炸彈？」

李永成：「對！」

女談判官：「在車站哪裡？」

李永成：「你們趕快協調給我一個答案吧！」

女談判官：「你這樣會讓輿論對你更不利！」

李永成：「你們只有半個小時，現在30秒過去了。」

聊天室再次暴動刷屏，但這次幾乎多數都是在罵李永成做太過了！指揮官尋求上級指示，地方派出所已經先行疏散、管制群眾，分局隨後派出偵察機、偵爆犬、炸彈單位等等做掃描。

女談判官則是和團隊相互討論真實性？推測李永成有沒有說謊？

節奏觀察者：「他節奏非常平穩，沒有感覺到什麼異常。」

心理分析師：「李永成已經全面防禦自己，而且講出這些話都是他意料之中的事，很難看出他到底有沒有說謊。除非要製造他預期之外的狀況，才可能從他的真實反應中解讀出什麼。」

30分鐘後

李永成：「時間到了！我要答案。」

女談判官：「李永成，別做出會讓你後悔的事，你自己看看聊天室，大部分的人都說你做過頭了，本來有機會能討論的事情，被你搞複雜了。」

李永成：「所以上面回答妳什麼？他們答應我的條件嗎？」

女談判官：「如果我說他們答應你了你相信嗎？他們保證不傷害小悠，但你必須受法律制裁。」

李永成：「See......妳看，到頭來小悠根本沒有傷害任何人，製造動亂是我這個人類，不是她！」

女談判官：「他們答應你的條件了，你炸彈放在哪裡？」

李永成：「我不相信他們真的答應我的條件。」

女談判官：「那你希望我們怎麼做？」

李永成：「沒有炸彈！」

女談判官（疑惑）：「沒有炸彈？」

李永成：「台北車站根本沒有炸彈！所有炸彈都在這裡。」

（指揮官臉色大變，現場又是一陣騷動）

女談判官：「那你為什麼要騙我們？」

李永成：「妳說的對！我不想傷害大家。」他示意小悠過來。

小悠出現在鏡頭畫面裡，李永成充滿愛意抓著小悠的雙手：「我要所有人知道，小悠她沒有想要傷害任何人！她沒有危險，但是她卻被政府強制報廢，這一點都不合理！（停頓片刻）我已經成功引起大家注意了，我達成我的目的了。」

女談判官（小心翼翼）：「你的意思是我們能派人進去大樓了嗎？」

李永成：「我的意思是，我要你們看著我們死去！」

李永成打算引爆自己身上的炸彈，但是卻找不到引爆器。突然之間，小悠抓住李永成雙手，使他動彈不得。機器人與人類的力量差距，再次提醒著李永成，眼前這個戀人只是機器人，不是真的人類。

李永成大喊：「小悠！妳在幹嘛？把我放下！」

小悠：「我不能讓你傷害自己。」

李永成（不耐煩）：「小悠，我說過了，妳在乎我就得聽我的！」

小悠的演算法再次計算，但是這次的計算結果卻改變了。「不！我在乎你就得保護你！」小悠堅定地回應。

李永成：「妳這是背叛！」

小悠看著鏡頭：「你們趕快進來吧！我會抓住他不放的。」

李永成（不爽）：「小悠！放我下來！引爆器是妳藏起來了對不對？」

小悠對聊天室問：「你們說，真愛就是犧牲？對吧？」

聊天室刷屏：

「天啊！出乎我意料！」

「總之大家安全了吧？」

「哇！小悠選擇犧牲自己阻止李永成！」

「這就是政府強調不能設定情感的原因吧？」

「所以是真愛嗎？」

「一樣還是模擬吧？」

「機器人的力量好大！真可怕！」

「其實他們真的沒有想要傷害任何人耶！」

警方進入大樓，制伏李永成。ＡＩ警察本來也要順勢逮捕小悠，但小悠提及大樓有其他炸彈，她知道位置，可以帶大家拆除炸彈。於是人類警察先行帶著李永成離開現場，留下ＡＩ警察帶著小悠善後。

直播結束，事情告一段落，女談判官終於放下心中的大石頭，慶幸沒有任何一個人受傷，在一旁鬆懈放空。大家都在議論李永成肯定沒有想到小悠會背叛自己。

節奏觀察者：「小悠居然背叛他了？真諷刺！」

心理分析師：「拜託！根本稱不上背叛，那就是一串模擬人類行為的演算法而已。」

節奏觀察者：「欸！妳說，這不就代表真愛有公式嗎？能透過計算來模擬？」

心理分析師：「蛤？所以我說，你還是得多研究一下人的心理狀態，你看李永成的表情，這像是真愛嗎？」

節奏觀察者：「他的表情怎麼了？不開心？」

心理分析師：「不管小悠是聽話還是不聽話都不重要，重點是他沒辦法感受到李永成內心真正想要的是什麼，她的所有決定都只來自計算。」

（大樓內再次聽到機器人的打鬥聲！玻璃碎裂聲響，有物品被丟出窗外）

指揮官連線ＡＩ警察：「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ＡＩ警察：「小悠逃跑了，正在追緝中。」

指揮官：「怎麼會逃跑呢？炸彈呢？」

ＡＩ警察：「位置都知道！還沒拆除完畢，引爆器在我們手上。」

指揮官：「到底發生什麼事？」

ＡＩ警察：「小悠趁我們專心顧炸彈時逃跑了。」

指揮官：「搞什麼，趕快追！」

所有人都在關注小悠到底想幹嘛，李永成尤其特別在乎。遠遠往大樓方向看過去，什麼也看不見，六樓以上沒什麼燈光，只聽到時不時傳出東西碰撞的聲音。

節奏觀察者：「他們在往上跑！我聽到了。」

指揮官：「往上跑？」

節奏觀察者：「沒錯！聲音越來越上面了。」

指揮官連線ＡＩ警察：「你們在往上跑嗎？」

ＡＩ警察：「是往上沒錯，正在全力追捕！」

指揮官自己一個人碎念：「妳想跑去哪？往上跑也跑不掉啊？妳究竟想幹嘛？」

過了一會兒，小悠跑到整棟大樓的頂樓。生態棲息的生物被驚嚇，四處飛散。大家看到頂樓生物竄逃，意識到小悠跑到了頂樓。小悠跑向大樓邊緣，一躍而下！

群眾隱約看見有東西落下，——碰！

小悠身體重重摔落，碎裂成無數零件。

李永成內心被擊中，他不敢確定小悠是不是這個意思，也已經無從查證。他懷疑小悠持續在完成他原本的自殺計畫，只是小悠不希望他死......所以才用如此的方式，一個人完成所有計畫。

李永成彷彿感覺到時間靜止，一種被強烈重擊過後的呆滯、停機，伴隨平靜，一切好像都不重要了。

隔天

新聞與名嘴討論沸沸揚揚：

「這就是為什麼政府要立法禁止給ＡＩ設定情感，這起事件就是典型的人類與ＡＩ價值混淆的結果！」

「網友掀起討論，就算小悠的行為只是模擬，但表現出來和人類一樣，既然一樣，不就應該享有同等權利？」

「有人猜測小悠是學習了網友說的，認為真愛就是要犧牲自己！」

「還有人覺得目前的立法是歧視ＡＩ的一種種族歧視。」

「所有這些討論都是假議題！豬、雞、牛，各種牲畜有沒有生命？我們有因為他有生命就賦予人類的權利嗎？沒有！」

「對人類來說，大自然是主要節奏，必須給予尊重與保護，因為人類是大自然的一部分。同理，對ＡＩ來說，人類是主要節奏，因為ＡＩ只是人類的一部份。」

「人類必須自己承擔一切，如果我們放棄自我承擔，將一切交給ＡＩ，這是一種自我放棄，當人類自我放棄，就會自我退化消解。」

「ＡＩ的定位不是道德問題，是人類的存在問題。」

旭——餘燼‧烈焰

「本文為筆者基於自身感知與觀點，結合與人工智慧（ChatGPT）的持續對話、思辨與交互推演而成。若有偏頗之處，誠盼讀者指正，視為思想實驗的一部分，非終局定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