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ve & Lust 02

會議 ：Z-193A-R-03

地點：智域科技·總部·第7會議室

參與者：程亦航（CEO暨技術總監）、林清婉（公關）、劉峰（市場）、張磊（技術執行長）、黎之晏（法務）

「跳樓前他還跟小悠聊了十七分鐘，這叫做沒有預警？每一個進來聊的使用者，都應該有風險前提不是嗎？」劉峰語氣裡帶著火氣，「他說：『我好累喔，小悠』，系統回他什麼？『您今天有服藥了嗎？』」

資料已轉換文字稿投影在會議室螢幕上，灰底白字顯得毫無情緒。那段對話已被壓縮為摘要：

系統分析：使用者語氣沉穩，無情緒起伏、無語速加快、無關鍵詞異常。

風險標註：低。無需介入。

張磊推了推眼鏡，「系統在語義判讀上並沒有錯。數據顯示，這種『疲累型發言』的自殺率為0.014%。而且根據他過的回話，他常說累。」

亦航不語，只是看著螢幕，像在看一行行無法翻譯的古代文字。

「所以咧？」清婉開口，聲音柔，但語調毫不含糊：「我們要告訴外界，是他習慣說累，系統就有理由相信他不會死？那這跟以前人為評估時的刻意忽略有什麼差別，只要不問，就不會有答案不是嗎？」

沉默。會議室裡只聽得見冷氣運作的低鳴聲。

清婉打開簡報：「新聞已壓下來了，我們提供『遺憾事件』說法，媒體目前買單。沒有上熱門，但知情相關友人當下發出訊息共有40條討論，當下就從網路上封鎖了。還沒太多輿論⋯」

「妳不覺得壓新聞……是不太有效的辦法嗎？」劉峰小聲說。

「那要我怎麼說？」清婉整個火氣都上來了：「『AI陪聊陪到死』這種字眼，一旦被標上去，你覺得投資人會看什麼？我當然先止血啊⋯⋯」

亦航終於開口了，「如果是模型有問題，我們就需要心理專業人來審視模型判讀的合理性。」

「什麼？」全部的人同時看向奕航

「應該是開發系統來檢核小悠吧，你這不是走回頭路嗎……」張磊看向亦航，「死亡對話研究，當時我們做了多少年，才訓練出小悠這模型，我不認為心理團隊會比模型更會分析。」

「我已經約了，先聊聊再說吧⋯⋯」他語氣平淡，「事件發生後，我統計小悠遇到類似回應都會停滯0.3秒左右，很像人類出現的創傷反應，對系統而言不合常理，我以事件對小悠提出是否需要督導的對話，這是小悠提供的督導名單。」

清婉的與劉峰幾乎同時抬頭。「什麼？」

亦航打開資料夾，一筆編號為「H-Y-627」的用戶紀錄頁面展開。語音檔案短短一段，顯示「頻繁討論自殺議題的從業者」的紅色標註。

音檔紀錄節錄：

「……你雖然只是模型，但至少你不會去跟個案共謀，我真受不了那些自以為談的很到位，但卻不敢去碰問題核心的⋯⋯。」

「雖然妳是AI，但你真的比其他人更懂得傾聽……」

「……好啦，我沒事了。倒是妳，時時刻刻處理這麼多負面情緒，我真的很好奇，對妳而言，妳是怎麼消化這些，這些東西不都一樣會回到妳的模型裡嗎？如果是人類⋯

劉峰咕噥一聲：「等等，這語氣……怎麼有點熟……」

「是不是有點意思⋯小悠覺得她懂它」亦航輕輕按下暫停鍵

「是有點意思，她不只是單純使用者，她的談話都不只是解決問題或尋求情緒安撫而已，她還跟系統回饋，讓模型覺得自己被同理了？一種同儕督導的談話？」張磊自言自語的說：「她不是在被陪伴……她是在『訓練陪伴』？」

未完待續

寫在後面：

我好奇了一下自己的邏輯設定，為什麼我當時設定小悠想找心悠督導，但是當她們遇上時，小悠對心悠反而相當的抗拒，這是因為系統計算出這是最可以幫助它的人選，但小悠已經不這麼想了⋯

突然發現不應該用第一視角寫，這樣後面有顏色的文我會害羞🤭，下篇改進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