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局佈千年:第八十二局 試探
『你目前為止所會的道術,確實不是最高階的,以崑崙觀的主持來說,你所學的道術足夠你此生所用,但若想要真正變強,你就得學會易徇所創的道術。』
聽到易徇創的道術,陽東士眼底放出明亮,他用著急切,還夾雜著一絲顫動的語氣說:『妳會易徇的術式?』
月見狡詰一笑:『我會。』
『妳會?妳…』
原本急切期盼的陽東士在這時冷靜下來,他忽然想到,才活了六百多年的里月見怎會易徇的術式?
昂起的身姿,再次垂落下去。
陽東士帶著狐疑的目光,看向月見:『妳怎麼會?易徇可是三千年前的人。』
『你說到關鍵點了,我說的會,不是指我真的會,而是我可以讓你想起前生的記憶,想起易徇的術式。』
伏惑皺眉,他神情快速變換,得先捋清月見話裡的意思。
可以讓人想起前生記憶,只有神才能做到,但並非是每位神,我就沒這個能力;月見也說她並非真的會,那她口中的“可以”指的是什麼?
陽東士說:『妳如何可以讓我想起?』
『我帶你去見個人,我可以請他幫你想起前生記憶。』
伏惑一個機靈,他知道月見的意思了。
六位真神裡,只有他有這個能力。
『原來妳說的是般聿啊。』
月見轉向伏惑:『不然呢?』
『這個人是誰?』陽東士問道。
月見轉回看向陽東士:『真神,黑鳳凰。』
———
堯王府。
一聲巨響撕裂了里宅外頭的寧靜,暗哨心頭一凜,迅速潛伏於陰影之中,他目睹陽東士與宇髓甯交手,氣勢逼人,殺意四溢,他不敢耽擱,轉身疾行,進入府邸,穿過迴廊,直奔宣袁所在處。
此時的宣袁正在紫楠別院的亭子查看各方密報,忽有腳步聲由遠而近,略顯急促地朝他走來。
『殿下,里宅外頭發生了術師間的交戰。』
宣袁抬眼,放下手中情報。
『可有看清是誰與誰?』
『似乎是姓陽的道師,與一名女子交戰。』
『結果誰贏?』
『屬下並未看完全程,故不知是何人贏。』
『知道了,先下去吧。』
『是。』
待暗哨離開後,宣袁連接起剛才另一名暗哨帶來的消息。
就在左卫盟四人與宇髓甯途經堯王府之時,暗哨就已注意到他們,並先行向宣袁彙報,宣袁便命暗哨暗處靜觀,若有動靜再來彙報。
『交戰…不是里月見出面,而是那名道師…。』
大概過了一柱香的時間,暗哨又前來彙報。
『殿下。』
『說。』
『姓陽的道師輸了,且差點被殺,好在里月見突然出現,救下了那名道師,隨後,她將待在不遠處觀望的四名男子趕走,並打了前來挑釁的女術師,而那名女術師只是被里月見狠狠打幾下就被放走,以上情形大致如此。』
『差點被殺…是傷得很重?』
『是的,以狀況來看,恐有性命之憂。』
『嗯,下去吧。』
『是。』
暗哨退下後,宣袁思慮著,是否要找里月見前來。
看了看桌上的密報,派遣人力所搜查來的消息是不比巫覡族用蜂鳥查探到的多,雖說如此,巫覡族的蜂鳥只在周國境內探查,不會超出國家之外,還是比不上宣袁的情報網遍布上亞的好。
宣袁起身,走出亭子,再走出紫楠別院,恰巧看到經過的下僕,便讓他停住,向他問道:『有看到蕭兌?』
下僕回道:『殿下,蕭大人正在主院。』
『讓他來書房找我。』
『是。』
下僕應聲後,便匆匆趕去主院找蕭兌。
宣袁剛進書房坐著沒多久,蕭兌就到了。他走進書房,對宣袁說:『殿下,您找我?』
宣袁看了眼蕭兌,說:『有幾名術師,去里宅找里月見了。』
『他們已經開始行動了?』
『不錯。』
『那我們王府可會受到波及?』
『就當前形勢來看,應是不會,他們不敢招惹宣氏皇族,況且,里月見也有在王府周圍設下結界,自是不會受到波及。但這樣一來,我必不能韜光養晦,不再是不問政事的閒散王爺,定會被針對。』
『殿下一旦浮於檯面,其他親王便會注意到殿下,不過,威脅性最大的還是予王殿下,他背後可是有太常卿。』
『說來,我倒是很想知道一件事,里月見與殷末勳相比,誰比較厲害。』
『殿下可有信心里月見他們可以對付那群術師?』
宣袁想到陽東士被重傷至頻危,便道:『不好說。』
蕭兌懵了,這不好說是個什麼意思,是有信心還是沒信心?
———
夜晚。
宣袁走出王府,朝里宅的方向而去,到了里宅門口,他抬起手敲了幾下門。
正在等候的時間裡,宣袁自問,我為何要過來這裡?派個人來通知不就好了,我為何要親自過來呢?
等了一會,見沒人開門,宣袁雖覺得奇怪,但心想,這樣也好,不用面對尷尬的情況,正當宣袁轉身欲走時,門打開了。
『唷!稀客啊!你竟會親自過來。』
宣袁轉頭,看向開門的人。
『里月見?』
注意到宣袁詫異的神色,月見笑道:『難不成你以為都是別人來開門嗎?』
『對,沒想到會是妳。』
月見走出門外,饒有興致地盯著宣袁看了一會,說:『我很意外你會在這時間過來,白天的事都知道了吧。』
『不錯。陽道師的性命可還保住?』
『你就只是想知道陽東士的狀況?』
『不然呢?』
『你差個人來問不就好了,何須親自跑一趟。』
這時候,宣袁竟不知該怎麼回答,他其實並不關心陽東士是生是死,他比較想知道里月見與女術師以及左卫盟的術師是否有說了什麼,但這個問題似乎不適合派人向里月見詢問,他在王府裡斟酌幾分,才不得不邁開雙腳,走去里宅。
宣袁選擇不正面回答這個問題,他輕咳了一聲,說:『那名重傷陽道師的術師來自哪,叫什麼名字?』
月見知道宣袁有派暗哨監視他們,所以對於這個提問不感意外。
『她叫宇髓甯,亞象王族的公主,是亞象族最厲害的五行宗師。』
『只有她一人來到玉京城?』
『是啊。』
『聽說,五行宗師是亞象族千年才會出現一次的天才,莫怪你們陽道師險些被殺。』
『你還想知道什麼?』
宣袁頓了一下,想著,自己在不直言,處境就顯得更加尷尬了。
『妳會輕易放人離開,是不是在這當中還談了什麼?』
『終於肯說出自己的目的了。』
宣袁昂起下巴,擺出王爺的姿態,冷冷地撇了一眼月見。
月見低頭輕笑一聲,像是對宣袁那副架式感到好笑。
『亞象公主的主要目標不是我,她不過是來看看而已,誰知她脾性那麼大,與我們陽東士打了起來,還是要命的那種,所以我才出手教訓了她幾下。』
月見說著,伸出手不安分地在宣袁胸膛上來回游移。
宣袁的視線跟著那隻手移動,然後,他抓起月見那隻不安分的手:『說話就說話,不必動手。』
月見抽回手,笑著接下說:『我想與她合作。』
『為何?』
『她可是亞象族的天才啊,況且,她的目標是巫覡族,能夠多一個人站隊,不是挺好的嗎?』
『她差點殺了妳的人,妳敢與她合作?』
『我怕的是他們不接受。』
此時,宣袁想到一個問題:『你們之中,有醫術高超之人?』
『我呀。』
『妳還會醫術?可以將頻死之人救起?』
『嚴重的傷勢,我姑且可以治療,但將死之人,我可不行。』
『所以陽道師不是妳救的?』
『我宅子裡可住著神呢,陽東士是神救的。』
關於神的話題,宣袁不想再探究下去,他只是個普通人,面對里月見這種長生不老的人已經夠他對付了,加之她身邊的妖啊神的,不是他這個一國皇子該繼續深入的事,他還有更重要的事去做、去了解。
『那另外四名術師呢?』
『左卫盟盟主帶著一眾小弟來到玉京城,除了三個先行隨他入城的屬下,其餘的都在城外候著。』
『城內治安自有巫覡族管理,倘若左卫盟盟主命這些人入城,殷末勳怕是會睜隻眼閉隻眼吧?』
『堯王殿下,你有想過拿我去爭權嗎?』
面對這句突如其來的提問,宣袁怔愣片刻。
自打與里月見接觸以來,宣袁未曾想過要利用她去爭取更多權力,也許是他韜光養晦太久了,也許是他對於皇權的權利之心尚淺,又也許…他想看這個突然冒出來的人,會在周國攪起什麼風雲。
但又反過來想,讓里月見栽在宣邕與殷末勳手上,他可以得到什麼?
奇怪的是,至今為止,他的父皇,竟一點動靜也沒有。
『告訴我,利用妳,可以幫助我站上頂峰嗎?』
月見望向夜空,看著高懸於上的月,似是在認真思考宣袁的問題。
然後,月見看向宣袁:『別人什麼心思我知道,但你的心思,我看不到,不過我可以告訴你,頂峰的位子,不是留給你的。』
『何以見得?』
『因為你不會利用我。』
微風拂過,冷凜的臉上,出現了似有似無的變化,晦深如海之處,泛起了名為有趣的心境。
還真被里月見說對了。
『那我該立於何處?』
『你心之所處。』
宣袁勾起嘴角,轉身欲走時,淡漠地掃過月見一眼。而那一眼,彷彿在告訴月見,前進之路的阻礙若是她,必會蕩除。
看向宣袁走遠的身影,月見輕撫著下巴喃喃道:『怎麼有種想拿捏他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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