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小說《通榆河》第十三章(上)
各位文友好!
本部小說記錄的是1958-2010年間蘇北農村往事,甚是有些趣味,供大家有空閒讀!🤝
雑調•偷山芋
常識課,真真逗,怎的也要人前露一手。
豬食槽裡山芋好爽口。
沒想到撿到一籮,愁殺人如何弄走,掉大卵子也不怕醜。
導讀:養豬了,就要幫助找豬草,可是以前沒有弄過,這到哪裡去弄?哪些草是豬能吃的?搞不定,找誰幫忙?
長篇小說《通榆河》第十三章(上)
終於放中學了,承廣沒精打采地跟在承闊後面,以往承廣走路都是雄赳赳氣昂昂的,這次像霜打的茄子——蔫了,慢騰騰的樣子,讓承闊一個勁地叫他快點走,正糾結著呢,忽然聽見後面有人叫他們。
“承闊,二娃,等等我。” 兩人回頭一看,源平從後面趕了上來。
不等承闊承廣說話,源平問道:“你們上午上音樂課,唱歌了?”
“是的呀,源平,你聽見了。”
“聽見了,哎!二娃,你怎麼沒精打采的,也不說話?”
“他呀,心裡憋著呢,今天沒有戴上紅領巾。”
“我當多大點事呢,這點屁事,還值得生氣?不過,承闊,為什麼二娃沒有戴呀?”
“年齡小一歲呀,到明年就可以了。”
“那就再等一年唄,早上開會人多,我以為你們都戴了呢。”
“這戴不上紅領巾倒也罷了,還有更可氣的事。”聽著他們說話,承廣終於開口了。
“二娃,我曉得,你說的是不是卞長明當上升旗手了?”
“就是呀,源平,你說這傢伙成績一塌糊塗,還經常做壞事,這種人卻做上了升旗手,這真是太不公平了。”承廣一邊說著一邊攥緊拳頭,恨不得立刻找到卞長明,給他兩個耳刮子。
“唉!沒有辦法,二娃,誰叫人家親哥是民新大隊的書記呢?這學校就是周圍幾個大隊一起造起來的,有人家一份子,你想想,誰不想巴結巴結書記?——你說對吧,承闊。”
“我,我……上午只顧戴紅領巾了,沒有想到這些。”聽了源平的話,承闊有點臉紅,上午只顧戴紅領巾,一高興連卞長明這個壞蛋做升旗手都沒有看出來。
“以後這傢伙有得狂了,源平,早上升旗,你注意沒?山羊鬍子一直斜眼看著他。”
“哈哈,二娃,你眼睛真尖,這你也能看得出來,我也注意到了,這是新學校,瞭解卞長明這混蛋的只有山羊鬍子。”
“要是山羊鬍子做校長,這傢伙不要說當升旗手,哪還能直接上初一,源平,你說這傢伙成績能跟得上嗎,這是幹嘛?他想早點畢業?”
“二娃,我們班上幾個同學也發現了,我們討論,估計他家裡人曉得他也不能考上什麼學校,不如讓他早點拿到初中畢業證,早點回去做幹部,他哥做書記,這還不容易嗎?”
“肯定是這樣。”承廣一拍大腿,“源平,還是你說得對,肯定是這樣的。”
“承闊,二娃,你們覺得今天盧子涵的發言怎樣?”
盧子涵的發言,真太精彩了,一聽源平提這個了,承廣來勁了。
“真的是太好了,源平,他的發言我還記住了一些。”承廣說著,學著盧子涵的樣子,背了出來,“尊敬的大隊甄書記,敬愛的王校長,敬愛的各位老師,各位親愛的同學,大家上午好。我是初中三年級的盧子涵,首先在我發言之前,請允許我代表學校少先隊向今天剛入隊的同學表示熱烈的祝賀,恭喜你們加入了神聖的少年先鋒隊組織,希望你們能像宣誓詞中說的那樣擁護中國共產黨的領導,好好學習,好好工作,好好勞動,時刻準備著:為共產主義事業,貢獻出一切力量!”
“行啊,二娃,這你也能記得,你還能背出多少?”源平心想,我這個小叔叔記憶力這麼好呀,怪不得我爹每次提到他的時候都說他將來可不得了,七舅爺給算過的,錯不了。
承闊聽了,大吃一驚,心說二娃呀二娃,這你也能記得,自己回憶回憶,一點印象也沒有了。
“還記得一些,不過句子不全了,最後‘雄關漫道真如鐵,而今邁步從頭越’是記住的,源平你曉得是毛主席的哪首詩詞裡的呀?”
“這個……”源平撓了撓頭皮,“二娃,我還真不曉得——承闊,你曉得嗎?”
“我也不曉得。”承闊心說我和二娃一塊學習,他不知道,我到哪知道?
“就是,要是我也曉得了,那我不也上去發言了,也成為升旗手了?”源平說完哈哈大笑。
承闊承廣也一起笑了起來。
“不過,你們曉得嗎?盧子涵在西邊學校上初中的時候就是少先隊大隊長,學習成績非常好,做什麼事都很積極,有時候我們一塊走路的。”
“他家是哪裡的?”
“民新大隊的。”
“什麼!?跟卞長明是一個大隊?”
“是的,不過不是一個地方,卞長明家在廟口,盧子涵家在東八灶,民新大隊很小,就管這兩個地方。”
承廣一聽,頓時泄了氣,盧子涵這麼好,怎麼會和卞長明這壞蛋是一個大隊的?
兄弟倆磨磨蹭蹭地回到家,桂花婆媳感到非常奇怪,怎麼承闊脖子上系了塊紅布,而二娃卻沒有,這要是家裡,兩人不一樣,還不鬧上天?
“哎,二娃,你怎麼沒有紅布戴呀,學校沒有發給你嗎?”桂花看到承廣氣鼓鼓的,好奇地問道。
“媽,這叫紅領巾,是烈士的鮮血染成的。”承闊知道承廣不高興,忙接過話來。
“啊!?還有這樣的東西呀。”桂花走到承闊前面,聞了聞,“沒有血腥味呀?”
“桂花,你還真相信了,這肯定是個比方呀,要真是血染的,還能這麼紅?早黑得發臭得爬滿蒼蠅了,還能系在脖子上?”承廣看見奶奶說著都笑得彎了腰,自己也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
“可是,奶奶,老師說是烈士的鮮血染成的,難道老師也會說錯?”看著大家都在笑,承闊還是一本正經,心中有些委屈,我可沒有撒謊呀。
奶奶看到承闊認真的樣子越發感到好笑,摸著他的頭說:“這是個比方,叫你們曉得烈士是流過血的,承闊,二娃怎麼沒有戴呀,太調皮老師不給嗎?”
“不是的,奶奶,老師說二娃小一歲,不夠入少先隊的。”
“啥隊,幹嘛的?”
“少先隊,入了少先隊才能戴紅領巾的。”
“喔,原來是這樣的,這學校呀就是比學堂正規。”
“奶奶,以後早上還要做體操,學校除了教語文算數,還有音樂課、勞動課、體育課、常識課、寫字課、思想品德課的。”
“乖乖隆地咚,這麼多啊,學得過來嗎?”桂花婆媳對這些課程幾乎沒有聽懂的,這麼多呀,難怪還要交學費。
中午一家人吃中飯,奶奶說道:“桂花,要不咱把那學費交了吧,看看他們在學校學的東西,也值得,哪像過去的識字班,弄幾個本來就認得幾個字的,最後大會上一表揚,馬上就報了上去,幹部還說大家都識字了,結果呢,全假的。”
“那也不行,媽,家裡本來就沒有幾塊錢,一分錢能逼死英雄漢呢,要是真要用起來,到哪借錢去。”
“說的也是呀。”
“再說學校也不差這點錢,大家都一樣,現在要是交上去,還以為咱家多發財呢。”
學校教的內容比在學堂裡學到的東西豐富多了,承闊承廣弟兄倆知道了好多東西,哥倆尤其喜歡上常識課,那裡面的東西真是太新奇了,錢老師知道的東西真多,還會教給它們一些課本以外的東西,弟兄倆第一次瞭解了“科學實驗”這個名詞,山羊鬍子偶爾會說一些課本以外的知識,不過都是些過去私塾的知識,然而錢老師幾乎每天都會說一些課本以外的科學知識以提高大家的學習興趣,在承闊承廣弟兄倆的眼裡,錢老師嘴裡似乎有講不完的東西。
中秋過了一天就是星期天,早上桂花婆媳去上早工的時候,對弟兄倆說放假了不要光顧著玩,要出去挑豬草。
吃完早飯,兩人拿著籃子和小鍬,走了出去。
等出了門,原來還雄心勃勃的弟兄倆頓時傻了眼,中秋已經過了,很多豬草早開花結果枯掉了,這豬草呀還真難找。
承闊把夏天能挑的豬草在頭腦裡轉了一遍,苜蓿、薺菜、刺艾、坑麻、麻菜、藍衣草,妻心草、狗嘍索、西米谷……這個季節實在沒有什麼了。
“哥,這豬草到哪裡去找呀?”承廣看著廣袤的田野,不知向哪裡走。
“二娃,我也不曉得呀,怎麼辦呢?”承廣是找不到豬草就拉倒的態度,挨駡又不是第一次,承闊可不一樣,心想要真挑不到豬草,會挨駡的,挨駡的滋味不好受,弟兄兩人的態度迥然不一。
“媽媽也真是的,給我們準備這麼大的籃子,我們兩個都能擠進去。”
“就是呀,要是弄滿了豬草咱抬得動嗎?”
“哥,要不我們去找三哥,也許三哥曉得到哪能找到豬草。”
“好的吧。”承闊也沒有辦法,只能和承廣一起去找承山。
“哥,你還記得去年中秋我們三人去二伯家用爆竹仔炸尿嗎?”
“記得,要不是炸尿,說不定三哥也不會和卞長明打架,就不會生病,會和我們一起進新學校的。”
“是呀,不過幸虧三哥沒有去上學,要是去了,看到卞長明那王八蛋做了升旗手,還不氣死。”
“哈哈,二娃,你說的也是呀。”
兩人提著籃子到了承山家,遠遠地就看見大門沒有關,弟兄倆趕緊走了上去。
“三哥,三哥,在家嗎?”
“在呢,今天放假呀?”聽到弟兄倆的聲音,承山從家裡走了出來,手上還拿了一個亮晶晶的玻璃瓶子,承廣看到瓶子心頭突然一亮。
開學後就沒有怎麼找過承山玩,弟兄倆感覺承山壯實了許多,兩人記得今年剛放暑假的時候,叫承山一塊去學校的工地上玩,那時承山雖然能走路了,但還有點虛弱,不像現在這樣精氣神很足。
“是的呀。”兩人一看承山又跟過去一樣了,打心眼裡高興,“三哥你沒有去兒童班呀?”
“沒有去成,我爹找過吳大宏,他倒是同意了,後來不知怎的被二伯曉得了,說我才11歲,病又剛好,不肯讓我去,說再等年把。其實你們看,我已經全好了。”
“啊!是這樣的呀,還是咱二伯好啊,三哥,你不去兒童班,那還回去上學嗎?這才開學幾天,還來得及的。”承闊小心翼翼地問道。
“什麼?去上學,拉倒吧,聽說上學還要錢,又比過去管得嚴,像坐牢一樣,我才不去呢。”
“嚴是嚴了點,不過, 三哥,你不曉得,我們新來的錢老師可有水平了。”承廣話裡都透著驕傲,“這開學一個多星期,就教給我們好多東西。”
“好多東西,能有什麼?不過是社會主義、毛主席、人民公社什麼的,我都聽出老繭啦。”承山對承廣的話不屑一顧。
“不是的,三哥,現在加了好多門課,有一門叫常識課,裡面講了好多東西,前天老師還給我們做了個實驗。”
“實驗,啥東西?”這玩意承山還是第一次聽說,真有點好奇。
“三哥,你手裡的玻璃瓶子哪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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