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車冥想/小折上的生命哲學課

趁著好天氣，在課業的空檔，
騎著車去河濱車道繞繞，流流汗，也吹吹風。

開學前騎車的時候出意外，膝蓋撞到，小折的變速器也損壞。
後輪不順暢，踩起來特別重。
整個路程，腿的負擔蠻大，加上擔心膝蓋痛，
所以特別注意用力方式。
這個肉身真是脆弱，
在有生之年，得好好呵護它～

風和日麗，氣溫涼爽。
沿著景美溪的右岸往下游騎，路況平順。
下了一週的雨，
許多人趁著週日的空檔出門，
遛狗、跑步、打球，
更多的是慢步聊天的人們。
在眼前所構成一個悠閒、平和的世界。

騎到接近寶藏巖的地方，景美溪在這裡匯入新店溪。
過了橋，到了景美溪的左岸，準備騎回動物園。

左岸的路比較窄，沿路風很大。
剛好逆風，又有幾處上坡，
騎得更加費力，前進緩慢。

景美溪的水質應該不錯，
魚群不少，沿途釣客也多。
每次騎車經過這裡，都會有一個念頭——
釣魚也是殺生啊。
我不了解其中的樂趣，
也只能默默地唸聲「阿彌陀佛」，
祈禱魚群能開點智慧，
避開食物的陷阱，逃過這次生死大劫。

夕陽從背後照過來，
影子映在堤防牆上，在我前方移動著。
猶如時間引領著死亡，空氣裡充滿消逝的氣息。
冬日、日落、上鉤的魚、枯葉的樹。
從右岸到左岸，一路上演不同生滅的劇場。

而死亡是什麼感覺？
恐懼？哀傷？遺憾？憐憫？寂靜？
還是對於重生的迷惘或期望？
別談生死，來看死生。
順序換了，充滿生機，
所有的感觸都翻轉過來。

騎到政大，也快到家了。
雨開始下，寒意漸漸滲入身體。
不到五點，天就暗了。

騎車的時候，思緒放飛。
腦袋裡各式各樣的片段，
奇妙地拼湊起來，沒有邏輯，
隨著車速的流動，一路往前。

這感受彷彿在禪修的境中見過。
一塊塊的妄念流動著，組成「那個我」。
此時若輕輕提上一句話頭——
「小折上的人是誰？」
可在這趟單車旅程中，
添入了一點禪的味道。（笑）

常聽人說「人生而孤獨」。
關係論早就說服我——
自我是由關係所構成的。

那為何還會感到孤獨呢？
或許，只是想要有傾聽的對象吧。
不在意內容，也不給評價。
即使只是隨性哼唱的一首歌，
點個頭、微微一笑，就可以了。

我喜歡騎著小折亂晃，
享受塵世中短暫的獨處，
感受沿途風景的生滅之美。

騎在小折上，
我也可以是哲學家——
只是還沒領悟出什麼大道理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