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8月

暴雨，中午一点，回家吃饭。

楼下又漏水了，物业说要派师傅来看。如果真的是水管漏水，就需要把整个厕所砸开，住是不能住了。

那就搬走吧。现在做这种决定特别的容易。

下楼的电梯里，一个男生跟另外一个男生开玩笑。具体说什么听不清，但就是男生会开的那种玩笑，一边笑一边动手动脚，像大学生，中学生？

男生。

又是男生

这种类型你应该不喜欢，你会喜欢哪种呢？

外面的天很黑，即便是中午，但看上去说是傍晚也没问题。

雨很大，尽管大楼门前有一块很大的防雨沿，风还是把细密的雨水吹进来了，站在门里面的人也打着伞。

我的雨衣昨天下午穿回家了，现在手上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台电脑。还要我保护它。

你问我现在跟你一起还幸福吗？

幸福吗？

你在我旁边的时候，我能看见你，你伸手就可以抱住我的时候，你轻轻跟我讲话我也能听见的时候，我感受到你的呼吸，你能把我拽出来的时候。

我应该还不错吧。有时候也真的会忘掉所有，真心的大笑出来。随着时间的过去，一切好像真的在变好。甚至有些时候我会觉得我们的关系比以前更近了。

而现在呢？

我没有别的路可以走。心里的雨和外面一样大。无法呼吸，我好像一直在溺水。

每一次发生这样的事情，我的痛苦只能让我有勇气三天，我就会在你电话那头一声“喂”之后，崩得粉碎。

如果你愿意轻轻对我招一下手。我就赶紧爬起来找理由。只要有一丝可能和勇气，我就绝对不要选那个没有你的答案。

好懦弱啊。而我可以这样懦弱的原因，恰恰是我知道你会回应我。如果我崩溃，你就会舍不得要来抱抱我。

如果我再坚强一点，不给你出这个难题。你就只需要对抗你自己的恐惧，而不用来照顾我。你原来说过的，你应该做得到。

于是你就可以去找一种可能。生命总有另一种可能。当然，和任何人在一起也是有纠结的可能。但那必须是，走过一座山之后的事了。

我在现在才明白你曾经的一些话的含义，比如什么是你在找的“心甘情愿”。为什么那时候你的朋友就可以给出你这样的意见参考，而我不行。因为我没有知道事情的全貌。你因为照顾我的感受，没有告诉我你全部的想法。

然后一步一步，你就像一个心软的护士，慢慢揭开伤口，你怕我痛，怕自己太残忍，你揭开一点又试图给它敷一点药。然后伤口继续发炎，又揭开一点，又给一点药。

杀一个人要干脆点，电影里的刽子手，如果刚好认识被行刑者，就会一枪毙命。但你太善良了，你咬着牙不敢开枪，颤抖着一会儿打中肩膀，一会射中脚趾。

但我仍然为每一次侥幸逃生庆幸，在那个瞬间大口呼吸，我还能再看你一眼。你还能再回应我一次。

爱就会，卑微到尘埃里。

这不是你的错。take it easy。异性恋也一样被欲望折磨，《红玫瑰与白玫瑰》早就写过。考验属于全人类。痛苦也是。

只是，大部人能继续在世界上活着，是他们选择一种视而不见的生活方式。但你不是，你太诚实了，你随时都在倾听自己心底的声音，甚至想象。并因此被折磨得死去活来。你大概一直都是这样不轻松的活着的。

是你心底的声音让你来和我一起。现在也是你心底的声音，尝试着离开我。

我不想去看心理咨询，是因为我认为心理咨询只会教我如何忘记你，如何放下这段感情，重新开始。即便不是这样，也没有任何一个心理医生可以帮助我把你找回来。

所以我不想去。

这个事实，就像一个黑洞。可以吸走一切的计划和未来。吸光我全部的力气，连一页纸也翻不起来。

你就像上帝开给我的药，可以毒死我又立刻治好我。

而大概，你自己也一直在给自己吃这样的药。你的心，从未轻松过。

我一这样想，就又想来抱你了。

最终，我和你。

是谁先勇敢起来，是谁解救了谁呢？

——2024年8月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