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吵赢了医生,救了我爸的命
那位医生穿着深蓝色的,可能有一定防护功能的住院医生制服,没有戴口罩,但是戴了一个也是类似塑胶材料做的深蓝色的帽子。因为我一再地找她催她,什么时间约下一个会诊,什么时间约另一个会诊,以及她一再地遗忘,她说“哎呀,没有你这样来催的,哎呀,我给你记上了,哎呀,上午的时候我忘记了,但是下午我会给你记上”,所以我们的关系看起来似乎有些紧张,遮掩了我个人对她的一定程度的喜爱。但是我在这里不是要抱怨她有多么忙碌,或者只是,能说是德不配位吗?
她负担的琐碎的事物和责任超过了她一个人的能力。我没有怪她。我要说的这位是糖尿病专业的医生。我父亲因为突然的极高的血糖水平住院了。
但是这个事情,经过与GPT老师的交流,我认为问题主要出在,我父亲在大约一个月的时间里摄入了极其大量的碳酸锂,并且没做任何血锂监测,至其身体崩溃。
正如我跟我父母说的那样,“再加上本来这个身体也不是铁板一块”。
这位医生甚至后来在最终的出院诊断上复制粘贴错了出院带药的品类。把某两种半药粘贴了两遍。
高光那天,大概是八月中旬的一个中午,我跟她站在医生办公室的门口,应该是她去哪里办一件迫在眉睫的事情之后被我拦住的。
我态度并没有很不好,我只是整体上那几个礼拜我都有一些急躁,因为我不能在这里呆很久,我希望尽快把事情和他们的生活恢复成他们可以自己掌控的尽可能好的情况。
我跟这位疲惫的蓝色医生说,我确认这个碳酸锂不能再吃了,并且我已经擅自把昨天晚上的那片取掉了,现在放在我的背包里。
我只是通知你一下,从今天开始的碳酸锂我们都不吃,我会都把它拿下来。
你要继续开的话,我也会拿下来不吃。
她表示很为难,(她表示很为难?这是我父亲的生命呀!)她说可以再约精神内科的医生再来会诊。我说这个会诊是必须的,并且我要求血锂检测。
她说整个这个医院没有血锂检测啊。
真是一个极其可笑的事情,这是一个人口一千万的我不知道算二线还是三线的中国发达城市的最好和规模最大的医院,他们没有血锂检测?是为了节约医疗资源吗?
只有特别的精神病医院才有血锂检测。
我不会在这里呆很久,我父母也没有能力和心力去再挂另外一个,想起来就很肮脏和混乱的地方的挂号,并且忍受些很难想象和颜悦色的等待着你的人的嘴脸。
我说那我们不测了,我决定不再继续使用碳酸锂。
我之所以把这件事情当成我的高光时刻,因为我记得一句话。这位医生一脸倦怠地对我说,你要相信我们精神科的医生是专业的。我说他不做任何监测,就给一位70岁的老人用一日三次的高剂量碳酸锂,我不认为他足够专业。
这句话落地时,我听到了空荡荡的声音。
我周围的这个住院走廊,我旁边还有男厕所和女厕所,以及这一层的接待服务台,周围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再大概半天之后吧,精神科医生来了,并不是之前下虎狼之药的同一位医生,但是我不知道他们中间有没有什么人事上的互相下绊子的考虑,或者怕我会控告他们吗?总之他们写了一个编造的理由,类似于患者之前没告诉他什么事情,甩掉了自己的责任,停止了碳酸锂,改成另一种类似效果的药。
后来我爸好转了。相对于他的年龄和身体素质可以说是飞快地。
孩子跟我说他在学校的一件事情,他说有一个实验课,开始的时候分在同一组的伙伴并不愿意和他同一组,这是他作为一个很平常的背景介绍给我一笔带过的半句话。
也就是说,这种不被欢迎的状态,他已经习惯了。他不想聊这个,你不要再问了,他要说的是另外一件更有意思的事情好吗?
我是有点心疼和替他骄傲的,因为他能够适应和看淡这种背景或者强加在我们身上的劣势,我很高兴他有这样的坚强和能够生活得更好一点的条件。
然后他说那个实验课进行到后来,大家,在他讲什么热水和冷水如何交流的时候,突然之间整个教室全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在听他继续讲,关于热水中的能量是如何跟旁边的冷水交流的。
我真替他骄傲,我想说的就是这样的高光。
喜欢我的作品吗?别忘了给予支持与赞赏,让我知道在创作的路上有你陪伴,一起延续这份热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