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拉圖的洞穴

我們都是半清醒半沉睡的洞穴人，偶爾意識到牆上的是影子，然後又迅速地回到那份麻木的安逸。因為「知道」太累了，「思考」太痛了，還不如看個狗血短劇、吃個麻辣鍋、等著看下一集的《未知的首爾》。

柏拉圖要我們走出洞穴，看見那個永恆不變的理型世界（The World of Forms），看見「善本身」、「真理本身」、「美的原型」。

總覺得自己困在一個看不見真相的黑洞裡：現代且哀傷，像極了柏拉圖講的洞穴寓言。經常覺得自己活在一個洞裡——不是那種地底探險節目的洞，而是柏拉圖說的那種。牆上有影子，背後有火光，我們都以為那是世界的真相，結果不過是光影遊戲的一場「洞穴奇案」。

我私訊讀友：「你有時會懷疑，這個世界是不是假的嗎？」朋友回我：「其實這問題我早就想問柏拉圖了？」

柏拉圖在洞穴寓言裡寫得很殘酷：那些從小被困鎖在洞穴裡的人，只能看到牆上的影子。這些影子，是外面真正事物的模糊投影。但他們以為這些影子就是真理。

直到有一天，有人逃出洞穴，看到真實的世界——陽光、山川、實體的事物。他再回洞裡想告訴大家真相，結果大家反而想殺了他。因為太刺眼了。因為真相太難接受了。因為幻影比現實舒服多了。

這故事像不像我們刷社群的日常？

我們寧願看影子，寧願活在洞裡，跟洞穴寓言沒什麼不一樣。只要有 Wi-Fi、有 Netflix、有一點點的關注，我們就不願意面對陽光的刺眼與孤獨的真實。

不是每個人都能成為走出洞穴的那個人。

走出去需要什麼？需要懷疑。懷疑那些光影不是真相，懷疑掌權者在投影什麼，懷疑自己的安穩是不是建築在不問為什麼之上。可是一旦你開始懷疑，就麻煩了。

你可能會孤立，可能會不合群，可能會沒朋友、沒人懂你。你變成了柏拉圖筆下那個「看過太陽的人」，可惜你得自己一個人活著。

我試著和一位從來不關心哲學的朋友聊這件事。問他：「你有沒有覺得我們都被困在某種虛構裡？」他一邊滑手機一邊說：「啊？你說元宇宙嗎？」這時我真想摔杯而起，但我忍住了。

也許哪天？我們會真的走出去。也許我們會像《駭客任務》裡的尼歐一樣，拔掉腦後的插頭，看見真實的世界。但如果你現在還在洞裡——沒關係。只是拜託你：至少，懷疑一下那些影子吧！或者走出洞穴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