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良豚之死》
第一次看莊梅岩的作品是《聖荷西謀殺案》。因為喜歡阿田,所以買了票,看完不寒而慄,一段寫港人在外漂浮的台詞在我腦海中揮之不去。後來因為喜歡Rosa,又看了《最後禮物》。因為太好奇第二結局,便買了劇本,然後又忍不住讀了她的其他劇本,《留守太平間》、《找個人和我上火星》、《法吻》、《聖荷西謀殺案》,《教授》、《我們最快樂》。我全都想看一次,但這幾年太多事情發生演出被中止,只好在腦海中想像舞台。
沒想到,漫無目的地來到日本生活時,遇上《野豬》在東京文學座上演。文學座於1937年創立,除了上演當代經典之外,有一個名為「Atelier」的實驗性劇場,支持現代作家持續創作及上演新作。觀眾九成都是上了年紀的日本叔叔和姨姨,穿著優雅的襯衫和長裙赴會,大概沒有多少個不務正業的年青人像我們一樣,偷午餐時間去看中午場次。我們借了一部有日文、繁體中文、英文的翻譯字幕機,看到對面有人也架了一部翻譯機在座位前,應該也是同鄉吧。全黑的四面舞台感覺很親切,大小和座位都跟葵青劇院的黑盒差不多。
開始序幕,聽著阮文山的第一段獨白,我淚流不止。
「現在要消滅一個聲音已經不需要任何藉口,他們甚至不必再浪費時間去矯揉造作,只要硬生生剝奪,一篇文章如此,一個人也如此。如果我還浪費時間去掙扎與妥協,那就是我太愚昧。所以我提出了辭呈。」
獨白在一下槍聲後結束。突然,一個雷轟,細雨變成大雨,一下又一下地用力敲打木造的牆壁。演員繼續登場,我努力躲避心中的雷雨,想把專注力放在演出上。謎團層層堆疊、透光、撕破,直到中場休息,我們才發現原來劇場外一直下著滂沱大雨。剛才的不是聲音效果,卻碰巧灑下了一道憂鬱的捕豬網。
舞台結束,莊梅岩為大家簽書。我不知所措地說,一直有讀她的劇本,但今次是頭一回在舞台看她的作品。其實準確而言,今次是第一次因為喜歡她而想看一部作品,但太害羞始終說不出口。打開內頁一看,留下了親切的「加油~」兩字。雖然很忙碌但仍不忘感謝我們每位觀眾出席的導演Indi,為了投入香港人Johnny角色而來港考察的演員山森大輔,一起來支持的見山書店小隊,曾駐港多年的日本記者,因為一部作品而聚在一起,聊了很多封存的記憶。
我們到底是怎樣的野豬呢?是不顧傷痛也要掙扎逃亡,是乖乖就犯相信會被養白養胖,還是默默妥協成為恐懼的源頭。導演Indi把日語作品的名字,由《野豬》譯成《野良豚》,大概是相信,在倒退的蠻荒野性之外,世界仍然帶有一點良知吧。我也希望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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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良豚》會出演至9月21日,可提前預約免費的多語言字幕機和劇本,還有為視障人士提供的口述錄音(暫時應該只有日語),還可以預訂見山出版的《野豬》繁體中文劇本集,和在現場購買《あの時代を生きた》劇曲集(收錄了野豬、法吻和我們最快樂的日語翻譯文本),會日語的朋友不妨買齊兩本,比較一下兩個國家的語感和文化的異與同(兩本書的設計都很美!)。等大家看了現場演出,下次再談關於舞台的感想~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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