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找到......
準備去找學生陪讀前,我躺在沙發上休息片刻。阿喵慵懶地蜷伏在我的包包上,是早上出門時,因為捨不得趕牠下來,索性空手進了辦公室。我們一起窩在沒有光的地方,我突然想到那天朋友小恩來教會的大專團契分享結束後,幾個學生留下來繼續聊天的樣子。
當時不知道怎麼開得頭,聊到一些比較難出現在教會的話題,例如性或情慾。當然不是學生都能接受,但自由在這裡,指的是話題開了,如果有人覺得冒犯或不舒服,就絕對不會說下去;對某些人來說,則是能放心地敞開。身為輔導的我在一旁,也自然會小心翼翼地守護這片自由。
對我而言,守護的意思是愛,或換句話說,愛是我們能獲得的有限度的自由。不管那意味著界線、尊重、毫無保留或捨己。但我常在與學生的相處中,才會真正感受到這種自由。因此當朋友問我為何如此喜愛那部撈墨鏡的影片時,我只能說,那多少帶著些個人投射的情感。
最近一次諮商,我也用這件事解釋某些難以言喻的掙扎。例如我一直不太適應自己的年紀及身分,我常說滿不習慣跟「大人」相處,或討厭不太會說話的自己。在這裡,大人不見得是年紀上的,也包括所有處在這個狀態的人們。
無論你如何看起來能自在地在人群中周旋,內心還是很依賴類似學生間那種平行的、單純的相處。那種關係不必耗費太多力氣,且某方面來說,你跟他們一樣,都不是將互動視為一種「關心」。
事實上我是很拙於關心別人的人,因此在那些不需要太多解釋的相處中,我比較不會感到不安,也相對願意信任別人。但在大人的軀殼裡,這樣的關係卻是可遇不可求。談到一半,我還笑著對諮商師說,有時甚至覺得,我們得耗費鉅資,才能對一位專業人士坦承:除了他以外,生活中所有深談都是隨機的。日子無聊、碎片,甚至令人憂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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矛盾的是,當朋友為了關心神學院的學弟妹而來我們家一敘時,我對他們給予「開放家庭」的稱許又頗為無感。不確定是躲回到某種傾聽的機制,還是單純作為空間的提供者而開心。一聽到他們聊起各自的心得,又覺得每個人的談吐實在年輕到不可思議。
「破碎自己」,無論之前走過怎樣的路,他們提到的最大收穫,多半與此有關。我聽了心情有點複雜,但也樂意祝福。只是這樣說或許有點奇怪,一度想提些什麼又按捺下來。「我有點覺得,台上的教導者不見得就有破碎自己,事實上他們好些人早已不會再被破碎了。」——但我們的心卻沒來得及縫補。
我能理解這些態度認真、看起來像是親耳聽聞呼召的人們,還不見得能體會這些;因為老實講,我也始終不清楚上帝的心意。回望皆有恩典,當下卻是走一步算一步。而我沒辦法回頭的大人世界,實在過於枯燥乏味。不管從哪個角度看,我都很常感到虛無、缺乏意義。
這些話極其難以形容。難道愛是無聊的嗎?我想沒有人會這麼問,但為什麼總會被名為青春的魔咒給召喚,以至於對現實世界感到疏離呢?我沒有更好的答案,但感覺他們滿快樂的樣子。在那個我想像的樂土中,我能感受到彼此滿快樂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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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完這篇貼文了之後,我就發現自己的情緒變得很不穩定。想寫些什麼真話給大家聽,又對自己臉書上少得可憐的回應而感到傷心。其實早在退出Threads和IG被盜之後,我就來來回回停掉臉書好幾次,礙於工作和對書寫的熱情,才一次次地背棄自己。
還有一點點不捨之處,是主流社群有許多以前認識的學生。倘若少了這層聯繫,今後只怕得等他們自己想起來了。坦白說也沒關係,有個我非常掛念的學生,其實一段時間沒有了聯繫;但對我而言,這份想念就等同於某種熱情。
總之,我想在這個平台上,寫點自己想寫的東西;也許是心情,社會或教會的觀察、書評或書介,我是個很喜歡看書的人,也渴望找到這樣的人一起。不得不說,現在人人都在做Podcast,因為工作需要,我也必須跟著做,有點小痛苦。
書寫還是我最喜歡的表達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