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

甫出會議室，同事們一個個詢問我是否安好，甚至收到了去國外出差的主管的關心訊息（據說是會議中其他主管發現情況不對，趕快通風報信）。

稍早的會議中，我代替出差的主管報告他負責的數據，總監對數據內容頗有微詞，發了一頓脾氣。我當下告訴他：等等會後我開後台把數據細項整理給他。即使不是我的工作內容，我想我也是盡力了。

實際上，這件事也就這麼過去了。

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嗎？

「在這個故事裡面，你在哪裡呢？」諮商師這麼問我，我突然答不上來。

他觀察到我在談及工作發生的事情時會毫無情緒，甚至有點輕微解離；和我提及有興趣的事物時的表現全然不同，這是我料想不到的。還以為在那場會議中，我的應對應當算是專業，同事們多年後都還會提起當時總監氣急敗壞的模樣有多不可理喻，我總是毫無感覺，卻沒想到在聽見諮商師的詢問後眼淚瞬間潰堤──原來那麼多年前了，仍有負傷。

我想起以前坐在我前面的一位同事，他曾被總監叫起來，在大庭廣眾下對他一陣咒罵，而事由也根本與他無關。我知道他心中有很多不爽，當時他脹紅的臉與耳廓我都還記得，不知道他如今還好嗎？

我是直到離開後才開始逐漸釐清，在當時那份工作中有多少痛苦與不舒服。當時一直覺得自己還可以忍受，而在超出負荷之後，沒有人發現我的不對勁──包括我。

雖離開之後仍有迷惘，即使現在也仍然在迷惘之中緩步前行，但我無愧於心，明白當時已是盡心盡力，在極度痛苦之中也未曾逃避，才有如今的我。願未來也能活得磊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