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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hitak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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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主线是一场场自我革命

achitak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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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而易见,革命是生生不息的,它只会蛰伏,但永远不会死去。

有一个访谈我印象特别深,小姐不熙娣,有一期嘉宾是张艾嘉导演,她谈到为什么当年《少女小渔》选刘若英当女主角,因为她第一次见到刘若英的那一面,刘若英的脸刷的一下红了,叫了一声张姐,张艾嘉就记住了她。然后小S问,那你为什么不找我演戏,如果可以你觉得我适合演什么角色?张艾嘉说,我觉得你适合演那种内心很委屈的角色。你现在是主持人,但是我好奇的是,如果我把你的麦克风拿下来,你又会是谁,我会觉得你现在的状态是一种硬撑的感觉,把很多事情都在往内心收拢。 这段话说完,小S立刻流眼泪了。她被张艾嘉洞察了,是一种insight ,抛开角色被看见的时候太赤裸了,所以她哭了。

这个世界之所以可以运转靠的是秩序,而我做的一切都是在反秩序。爱情不是乌托邦,是秩序。身份角色不代表真实的自己,它也是秩序。大部分人需要稳定,需要噪音,需要框架,需要有人告诉他 ,你应该怎么活。他们不一定坚强,只是他们的精神结构没有办法承受开放的未知。鼓吹者的核心是“信”,他们发自内心地相信这套社会规则是必须遵守的。他们相信头衔,相信财富,相信制度的承诺。只有相信,才能投入,只有投入,才会获得快乐。他们的生存模式是,必须忽略那些细微的,不和谐的声音,必须把异样感压下去,才能专注于往上爬。

科幻小说里,优秀的结尾一定是让人沉默的。它的不可预测是让人思索的余声。一个烂尾的科幻小说,读者会骂,说了这么多,就给我看这个?和那些垃圾文学有什么不一样?无非是前面铺垫的苦难多了一点而已,烂透了。

看到没?如果人的命运地图只是”苦难--遇见懂我的那个人/过上好日子---安顿下来”这个模版,那么我这一生到底有什么意义?我们存在的独特性在哪里?

我不希望我的人生是一部烂尾的小说。

那么我们要的到底是什么?

我的答案是,比那些千千万万的文字垃圾更高一级的存在感。

大多数人用职业身份和婚姻的角色来完成自我叙事。在生物学上,我们管这叫内稳态。

而我寻找的不是归宿,而是自我辨识,自我实验,自我拆解,自我重生。对我而言,有没有一个人(伴侣)理解我,不是命运的奖赏,而是宇宙中有没有粒子暂时出现在我的轨道里。

我遇到过很多人,更告别了大多数。所以我的人生不以遇见谁为高潮。我的高潮是,我看透幻觉的那一刻,我把过往撕碎,重写自己的那一刻。我敢于独自撑过欲望,恐惧,孤独无助的那一刻。

是否有另一个人理解我,在我的人生剧本里不是答案,只是路过的变量。

在很多人的观念里,年轻时的困苦如果到老了可以得到补偿,那就是值得了。这个补偿是什么呢?通常是伴侣的扶持,子女的孝顺,经济的宽裕。这个就是烂尾小说,因为它太合理了,合理到你再也不想看到这一类的作品。

我要的人生本质是,破碎-脱壳-再生成。一种强迫生命不断脱胎换骨的生命结构。任何一次关系都不是“陪伴”,而是“催化”;任何离别都不是“失败”,而是“转向”;任何痛苦都不是惩罚,而是“推进”。看过<<火星救援吗>>?对,就是马克最后坐回地球的那个没有盖子的火箭。

我必须靠一次次断裂来逼自己觉醒。这不是悲剧,而是一种悲悯,罕见的对世界的还击。

所有会仰望星空的技术者一直在做的事情就是去中心化,去功能化,去角色化。我们爱在纯粹的空间分享洞见,交换想法和世界观。我们一直在做的事情就是拥有完美体验的同时而自成体系。不是吗?

拥有一个心智自由,关系松动但深刻,精神领域开阔,生命体验完整并自成体系就更接近一个让人沉默的结局。因为这样的结尾没有补偿,没有拯救,而是引发大家思索的余声。结局是一种be coming ,而不是收束。

烂尾的结局配不上这个时代的一些人。因为我们这一代被定义的东西太多,太重了。命运如果可以浓缩成一场被定义的剧本,那就太糟蹋自己了,因为那不够大,不够深,更不够复杂,不足以装下我的能量。

我的人生主线永远是:自由,自我,自省,自我革命。

大部分人在希望有人接住自己。有些人是在不断把自己拆掉,升级,重启。大部分人是在期盼幸福,而有些人在审视幸福,怀疑幸福,改写幸福的定义。

革命有时候离我们太近,以至于我们不敢相信它一直存在。上一代的稳定其实是计划经济时代给的幻觉,我们这一代所有的困境,时代没有给模版,只能靠自己摸索,处于社会结构断层的独生子女,正走在全中国最艰难的一条代际路径上。

我们在给上一代的人还债。被时代碾压,却无法回应任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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