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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盡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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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仇恨,與塗鴉的那道牆(一)

無盡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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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彌補我多次收到Jeger投幣支持,卻又老捲款蓋文的傲嬌行為,我厚臉皮的將過往的圍牆系列再放幾篇回來..

多年前,有次我被工作單位派去了新加坡參加一個學術研討課程,課程的班級成員總共11個人左右,除了我之外,其他同學分別來自香港,蒙古,阿曼,杜拜,以色列,迦納,還有個我得google map一下才知道在何處的塞席爾同學。

對於我這個所有求學經驗都在臺灣的人來說,這是第一次跟這麼多來自不同國家的人在同一間教室相處,日後想起來,那兩個禮拜的課程上了些甚麼,在生出那本4,50頁出國報告後就全被我俐落地拋在腦後忘光了,可跟這些同學相處的點滴瑣事,卻直到現在都還時不時的會回想起來。

我還記得坐我旁邊的是個來自阿曼的同學,他總擺著一本可蘭經在桌上,我跟他比較熟之後,他還翻開可蘭經讓好奇的我瞧了一下。我們下午上課時,總有一小段時間,他與杜拜的同學們都會離開教室去做每日的祈禱。

我還記得,第一次見到那位蒙古同學時,覺得他真的就像金庸小說裡走出來的角色,彷彿一轉身就會策馬揚鞭,馳騁離去,可他其實是個在課堂空閒時,會用那雙厚實大手摺出一個個精美小巧的摺紙作品,說是要帶回去給女兒當禮物的大個兒好爸爸。

我也還記得那個全班年紀最大的以色列同學,在聽到我說台灣不是ICAO會員國,基本上也不是任何主要國際組織的正式成員時,有次語重心長的問我說,你們覺得自己是個國家嗎?我說,我們當然覺得是啊,可是國際上大多不這麼想,他看著我說:"那是你們的人民不夠有決心,你們不夠有決心成為一個真正的國家。"

會突然想起這些往事,是因為最近在影音平台上看了一部紀錄片,「誰偷了班克西」,這部紀錄片是在描述一群藝術家為了讓世界重視以色列與巴勒斯坦間的問題,發起了一項"在圍牆上作畫"的活動,十數名歐美的藝術家來到西岸地區,開始在那道惡名昭彰的圍牆上作畫,而舉世知名的塗鴉畫家Banksy也在2007年時帶著他的團隊進到伯利恆,在伯利恆這座城市的街角牆上留下一幅幅我們熟知的塗鴉作品。

Banksy的擲花者於伯利恆,電影畫面

在Banksy留下的那些塗鴉裡,有幅畫卻引起了莫大的爭議,那是幅畫了一頭驢子跟一個以色列士兵正在檢查驢子證件的塗鴉,也許Banksy的本意是想諷刺以色列對於巴勒斯坦的各種人身管制,審查與禁制令的不合理,但因為驢子在巴勒斯坦的文化裡,若拿來比喻人的話,通常都有些貶低的意思存在,所以那幅塗鴉就成了一幅極不討喜的作品。

電影畫面

紀錄片就是由這幅畫開始的,一個當地計程車司機,瓦里,提出了一個想法,他認為既然這個有名的班克西想要來幫助巴勒斯坦人,那乾脆把塗鴉牆切割下來,送去拍賣換了錢來幫助這裡的人,順便讓他換輛新的計程車,這樣也許更實際些。

於是他找到了願意出錢的金主,並得到了當地社區的支持,整個構想開始一步步的實現,這面四噸重的混擬土牆最後終於由動盪不安的以巴西岸地區,被送到了歐陸的拍賣市場。

2017年,攝影團隊再次回到伯利恆,拍攝了伯利恆圍牆邊新開幕的那座bansky主題飯店,而那面驢子士兵塗鴉牆卻仍在歐陸的拍賣市場裡待價而沽。

終究沒拿到一毛錢的瓦里,在10 年後依然開著他那部老車,他邊開著車邊說著:

"班克西這些人來了,然後又走了,10年了,什麼都沒改變,都是這座該死的圍牆,從2000年以色列人開始蓋了圍牆之後,所有事情都不一樣了,我們再也看不到圍牆那端的天空,我們的生活,我們的生意,我們的經濟全因為那道牆而毀了。"

瓦里最後對著鏡頭說,"但我相信,我始終相信,總有一天這座圍牆會像柏林圍牆一樣倒塌,歷史總是會重演的。"

對於以色列與巴勒斯坦之間的糾葛,我一直都有著一種想要了解知道更多的想法存在,所以只要見到了相關的書,報導或影音作品,雖然知道每次看下去,心情總會不好,但還是一部接一部,一本接一本的看著,我不是個很會整理論述的人,要把這些東西湊在一起,完整清楚的寫出以巴間的愛恨情仇,實在是有些困難,只能像這樣一點一點的,把它們瑣碎的鋪陳出來,然後像Banksy 一樣,自己為是的希望有人也因此開始關注那塊苦難之地與那裡的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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