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拜吧，我的侠客梦

吃饭时刷短视频，一位老板模样的人讲“老实人的底层思维”就是“一丝不挂的坦诚”。在商业会议上，客户问项目潜在风险是什么，老实的员工觉得真诚才是必杀技，不管有没有讨论验证过的风险全盘托出，也幸好生意没黄掉，不然整个项目组的努力全部打水漂。老板说底层人分不清商业博弈里面哪些话是讲，哪些话不可以讲，老实人把真诚视为美德，而在商业圈层商业里面真诚是一个工具。商业博弈，刚开始就一丝不挂和盘托出底牌，在谈判桌上是非常幼稚愚昧的。底层人由于长期处于匮乏的环境，他拿不出其他宝贵的东西，唯一能拿出的就是自己的真诚。

啊，我想到自己追求一位社会大姐失败，还被忽悠了一笔小钱不还之后，伤心的告诉另外一个我心仪的社会大姐：易求千金宝，难得有情郎。自以为真心被辜负，还挺委屈。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底层，甚至在想象中，我还是一个“境界超高"的人。在现实面前，我不得不承认，自己也有非常朴素的底层思维：真诚值千金，真诚无敌，真诚在任何时候都适用。
时间退回到13年前，我也是用同样的方式向漂亮女孩子表露“真心”，可是那时候我吃饭都成问题，我就是再真诚有什么用呢。前些年亲戚介绍一个姑娘相亲，我们是高中同学，她是典型的学霸，还到了芬兰读博。微信聊天，姑娘问我：你觉得现在郑州买房子合不合适呀。我认认真真的给她提建议，直到过了好几年我的迷糊劲儿才缓过来，姑娘不是在征求我的建议，是在考量我们未来的可能。

我不爱琢磨人，内心有股神圣的道德感告诉我：琢磨别人是阴险、邪恶的表现，是可耻的行为。小时候看武侠小说，以及影视剧里都会宣传”侠义“精神。”大侠“有普遍的特点：大，心大，对别人没有警惕；侠，任性，只要哥们儿开心，金钱名利如粪土，挥之即去。如果一个人物心思细密，善于算计那他一定是个绝大多数人都讨厌的”小人“。只有像大侠那样没有心眼儿，像一张白纸样简单（类似于轻微智障或者心智发育不良）的人才是让人心情舒畅乐于结交的人。社会想象系统希望多培养这样的人，对于国家来说头脑简单的人多了好管理，对于虚伪的道德家来说这是他们心中理想的良民，对于底层人来说这样才”接地气“，才是和自己一样的“老百姓”。

底层人完全被“道德”（社会想象系统的一部分）掌控。常常用自己的喜恶来判单一件事“对错”，以及自己该怎么做。在往上一层的小商人，很大程度上抛弃了道德约束，优先自己的利益。上回去诸暨，我说自己三十多了没弄过女人。一个当地富商告诉我，全套的容易染病，可以搞半套的吗。我说自己上学时饿的浮肿，去菜园子里偷老师的萝卜西红柿吃，去食堂偷馒头吃。富商也觉得没什么，他告诉我当时没有人教你，在这种时候你已经饿成这个样子了，偷别人东西吃那时不得已，就像罗翔说的叫“紧急避险”，就告诉老师：我饿我没饭吃了。

我显然还没有到这个阶段，仍然觉得那时候头馒头吃是罪恶的，我或许应该像海瑞的女儿那样“饿死事小，失节事大”。每次性欲来袭，我也有机会去spa馆里找女人，管他半套全套都可以。一方面心疼钱，一方面我似乎又有一定道德负担。觉得自己这样做就好像是在雪白的衣服面涂墨水。咨询师上次也说过，我的道德感太强了。我在为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愧疚，心结一直无法解开。这种心结其实也是社会教化的结果，人心如白纸，本身并无善恶。社会系统为了防止无休止的动荡，设定了很多标准。我呢，我把自己的善恶标准定的比社会标准还高。企图成“圣”，梦想成“侠”。拜拜吧，我的侠客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