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愛仍在縫隙中生長 (章節 5 ~ 8)
章節 5 ~ 8
第五章|遠方的邀請
兩年的兵役匆匆而過。退伍那日,天氣晴朗得幾近張揚。
葉辰站在營區門口,陽光刺得他一時睜不開眼。膚色比初入伍時更為黝黑,幾乎逼近炭色,卻也更顯結實挺拔。178 公分的身形,在灰色 T-恤與牛仔褲的勾勒下,線條俐落分明。頭戴灰色鴨舌帽,蓋住剛退伍的光頭,反倒添了幾分韓國歐巴般的粗獷氣場。
他提著背包,在人群中尋找芷萱的身影。
她早早就站在那兒,穿著他送的淺灰連帽外套和白色牛仔短褲。直髮垂落至腰,染成當季流行的棕紅色,在陽光下泛著柔暖光澤。臉上化著一層自然淡妝 —— 是她在零售工作中學會的小技巧,讓原本甜美的輪廓更添柔和與自信。
芷萱迎著陽光奔跑過來,像是怕錯過什麼重要的時刻,毫不猶豫地跳起來熊抱住他。
「歡迎回來,辰。」她在他耳邊輕聲說。
葉辰從背包裡掏出一封淡綠色信封,遞給她。 「這是我們的第一百封信。」芷萱接過信,小心地拆開。
2005.06.17
萱:
我終於退伍啦。
這兩年,沒想到我們寫了整整一百封信!能用這麼慢的方法愛著彼此,是我們獨有的回憶。雖然等回信總是難熬,但在每一次等待裡,我都更確定一件事:我想和妳一起走下去。
所以,我想問妳,願不願意陪我一起出國念大學、陪我學音樂、生活,然後慢慢長大?
如果妳說好,那我會用餘下的人生,練習怎麼當一個值得妳留下的人。
—辰
他從背包裡拿出兩份文件遞給她。
「這是……?」
「英國大學的申請書,我報讀音樂系,我已經拿到入學許可了哦。」他頓了頓,「另一份是心理學系的,你的名字,我幫你填好了基本資料,只要你同意,我就幫你送出。」
芷萱沒立刻回答,表情錯愕,直勾勾地看著眼前的葉辰。
「我……」她手指蜷著紙邊,輕輕皺著眉,「你知道的.... 我家不像你那樣,是負擔不起的……」
「我知道。我不是自私,但我想學音樂,這裡沒有我想要的發展,一定需要出國的,但我真的不想和妳分開。」葉辰握著她雙手,眼神誠懇得讓人難以退後半步,「所以我跟我爸媽談過了。我們家的經濟沒問題,他們願意幫妳....幫我們...學費、生活費都不需要擔心。我只想問妳,願不願意,跟我一起走這條路?」
芷萱望著他,沉默了好久「……我願意試試看。但是我得先回家,跟我媽談談。」
第六章|遠方的邀請 (2)
芷萱坐在房間的書桌前,燈光柔黃。那份申請表被她攤在鍵盤旁邊,已經翻了好幾遍。她打開網頁,查著心理學系的課程架構,又點進英國那間大學的校園生活影片。畫面中,陌生而遼闊的街道、磚紅建築、草地上看書的人群,還有某段 vlog 裡一對情侶在宿舍廚房煮飯、打鬧的片段,看得她怔怔出神。
她開始想像,如果真去了,會是什麼樣的日子?是不是有機會像影片裡那樣,一起和葉辰煮飯、一起為生活,又彼此陪著努力長大?
手機突然震動起來,螢幕亮著:「辰 🩷」。
她接起來,語氣自然:「喂?」
電話那頭的聲音帶著一點日落後的慵懶:「妳在幹嘛?」
「在房間……看你給的資料。」她指尖還撥著滑鼠。
他笑了一聲:「壓力很大吧?」
「嗯,有一點。但也不是那種不想去的壓力,是……只是我還在想,要怎麼開口。」
「我知道。」他語氣很平靜,「沒事,我只是想聽聽妳的聲音。」
突然,廚房傳來媽媽清亮的聲音:「萱萱!吃飯囉!」
她微微抖了一下,轉過頭:「知道了,馬上來!」
電話那頭的葉辰聽見,也笑了:「那妳去吃吧。不要想太多,等下再打電話給妳。」
她嗯了一聲:「好。」
她起身走到餐桌前坐下。桌上是熟悉的燜栗子雞鍋,湯氣蒸騰,兩碗白飯安靜地擺著。電視開著,音量被調得很低,只有畫面閃爍著新聞主播的嘴型。
「媽,葉辰他……今天退伍了哦。」芷萱說,語氣輕得像在試探。她腦中還在推敲下一句該怎麼開口。
「是啊,妳今天去接他餒,他還好嗎?」媽媽眼睛望向電視,語氣平靜。
「嗯。他變得超黑,像碳一樣,哈哈。」她咬了口飯,又吞了吞口水,才接著說:「他說想繼續學音樂,說出國念書會比較有機會。」
「那你們……?」媽媽的語氣多了些關心。
「他問我……可不可以跟他一起出國念書。我可以讀心理學,我們可以在同一個城市。」
媽媽的筷子忽然停了下來,沒馬上回話,只是低著頭,再提起筷子攪了攪碗裡的菜。「你知道我們家沒那個條件。」她終於開口,語氣平淡,卻透著明確的保留。
「可是……葉辰說,他們家願意幫我。他爸媽也支持……」
「人家的父母願意,難道我就該心安理得讓你接受那份情嗎?」那句話砸下來時,讓芷萱胸口一緊。
她當然知道,媽媽是個自尊心極強的女人。從她與父親離婚後,一個人撐起這個家。母親愛她,只是這種愛從來不帶溫柔 – 芷萱從小也就被教會:不欠人、不求情、不低頭。
芷萱低下頭,聲音變得很小:「媽,我只是……」
話還沒說完,母親已經站起身,轉身回房。門「喀」地一聲闔上,隔絕了所有回音。
幾天後,兩家人約在葉辰家碰面。葉辰得知芷萱媽媽的反應後,主動請父母幫忙溝通。這是兩家人第一次見面,氣氛既期待又略帶尷尬。
當傭人開門迎接時,芷萱和她的母親一同踏進葉家。屋內整潔而安靜,裝潢走的是溫潤克制的極簡風,牆面大多留白,只在一角掛了幾幅低彩度的油畫。客廳中央,安靜擺放著一架古典鋼琴。那是一架深色胡桃木製的老鋼琴,琴身光澤因歲月略微磨損,卻不失溫潤,像一件長久被呵護的舊物。那鋼琴無聲地佇立在那裡,卻像是這間屋子的心臟,一種無需發聲也能令人肅靜的存在。
芷萱的母親站在門口,目光停留在那鋼琴上一瞬,腳步也明顯收了力道。這樣的環境與氛圍對她來說過於端正了,哪怕只是踏進來,也讓這位多年擔任企業高層秘書、一向端莊有序的女性,明顯地拘謹起來。
用餐時,氣氛一開始並不輕鬆。葉辰爸爸例行公事般問了幾句芷萱的課業與未來規劃,芷萱也一如以往地乖巧、禮貌地應對。話題很快轉到「出國讀書」這個敏感的方向,空氣隨之凝住,餐桌上的聲音頓時變得細碎。連芷萱咀嚼的動作也下意識慢了幾拍。就在話題即將乾涸的時候,葉辰母親站起身,從客廳櫃子裡拿出一本泛黃的舊相本。她翻開其中一頁,照片上是年輕時的她站在倫敦橋邊,圍著格紋圍巾,笑容靦腆又拘謹。
那是我剛去英國的第一年,什麼都不懂,人生地不熟,常常想放棄。」她笑著說,語氣卻帶著一點點遙遠的回甘。「後來是我爸寄來的一封信,讓我留下來。他說,『有夢的人應該去追逐,不可以那麼容易放棄』。」
這句話,對一個為了家庭與孩子默默撐起半生、幾乎從不為自己說話的母親來說,更像是一種多年壓抑卻從未熄滅的理想 —— 她已經把自己交給了平凡的一生,但女兒的人生才剛開始,她不願女兒也太早走進妥協的軌道。
芷萱媽媽放下了筷子,接過照片。她完全明白對方的意思,語氣裡藏著千斤重的保留與牽掛:「我這女兒是個樂天派,但個性單純。若她以後犯傻,麻煩你們多擔待一點。萱萱的學費、生活費……我一定會自己想辦法....」
葉辰的媽媽不假思索地伸手握住她的手,語氣溫柔卻堅定:「我們的兒子除了音樂,什麼都做不好。平常洗衣服都還要叫他三次,還好有萱萱,她才像個大人一樣。」
她頓了頓,笑著補了一句:「我們一直都很喜歡萱萱餒,從第一次兒子帶萱萱回家, 我就是把她當自己女兒看待。這孩子真心又懂事,我們哪會不疼?」
語氣一轉,變得認真起來:「學費、生活費那是我們該承擔的。如果未來親家不嫌棄,我們誠心希望讓這兩個孩子一起努力、一起長大。」
芷萱媽媽眼神明顯地動搖了一下,捏著紙巾的手指微微緊縮。她沒有立刻說話,但算是某種默許。
飯後,五人站在玄關前道別。天色微暗,玄關燈打在兩位母親身上,讓那一幕看起來安靜又莊嚴。葉辰看著芷萱媽媽與自己母親正式握手的那一刻,忽然覺得也許真正的長大,不是說服世界,而是能讓家人願意放手相信你。
葉辰媽媽看向他,示意他該做點什麼。他上前一步,站得筆直,對芷萱的母親鞠了一個小小的躬。
「阿姨,我知道我有很多不足的地方,也知道我任性了,對不起。但我不是說說而已,我會用行動證明,我不會讓萱萱受委屈。」
那句話說得不快,卻極為誠懇。芷萱的媽媽沉默良久,像是在檢視這年輕人每一個字背後的份量。
終於,她輕輕嘆了一口氣:「你們年輕人的感情,我其實不太懂。但你能這樣講……你要記得今天的話,要好好照顧萱萱哦。」
那一刻,芷萱的眼眶泛紅,突然撲上去抱住了母親。聲音有點顫抖,卻說得分外堅定:
「媽,我以後會很努力,讓你放心的。我不是想飛走,而是……想長大。」
第七章|剛好動心的時刻
經過了二十四小時的奔波旅程,二十出頭的小情侶終於抵達了英國曼徹斯特市。他們拖著兩大箱行李與一袋一袋的生活用品,帶著時差未調的疲倦與對未來一點點的忐忑,走進那間離學校不遠的小公寓。
公寓是一棟紅磚樓裡的角落單位,簡單的一房一廳,帶一個小小的開放式廚房,牆壁被前房客刷成溫暖的米白色。每天陽光總會從落地窗斜斜地灑進來,替空間添了點柔和的光亮。浴室只有一個淋浴間,小得轉身都有點侷促。樓下是雜貨店,自助洗衣店,轉角有家老爺爺經營的麵包店。每天都有撲鼻而來的麵包香。
最初的幾天,他們用行李箱權充茶几,把杯麵和超市特價麵包擺在上頭,一邊吃一邊笑說像在野營。後來,他們用在跳蚤市場找到的便宜價,添了一張灰藍色的二手沙發和一張茶几,擺在電視前,總算像個家的模樣。落地窗前,那張長條的淺木色書桌,是他們最珍惜的一角,兩人常常肩並肩坐著,各自讀書寫報告,葉辰偶爾也會當芷萱的活模特,幫她熟背人體結構那些拗口的名稱。臥室裡,一張簡單的雙人床佔據了大半空間,床頭貼著他們一起拍的即影即有照片。雖然空間不大、家具簡單,但對他們來說,那間租來的小公寓,就是離鄉萬里後,共同築起的第一個「家」。
之後的日子裡,他們每天照著 YouTube 食譜學著下廚、搶廁所、試圖把洗衣時間和打掃順序寫進輪班表,偶爾還會為「誰偷吃最後一塊吐司」爭論半天。晚上,窩在沙發上一起追影集、喝熱可可,一邊計劃未來,一邊分享童年回憶,像是把青春攤平了看,講不完的夢,也說不完的話。
大學迎新會的活動如火如荼,開學生活迅速被排得滿滿。葉辰每週要去校內樂團排練,週末還會接婚禮與小型演出,有時也到音樂教室兼職教孩子彈琴。芷萱的心理學課業同樣繁重,除了大量閱讀,還有接連不斷的報告要寫。但無論兩人多忙,都堅持一件事 —— 每天晚上一起吃一頓熱騰騰的晚餐。
「我洗好澡啦,可以吃飯了嗎?」芷萱從浴室出來,一邊用毛巾擦著半乾的頭髮。
她穿著一件寬鬆的白襯衫,領口微微鬆垮,衣角遮到大腿一半,若隱若現地露出她細緻的腿線。她的劉海還沒夾上去,濕潤的黑髮垂在兩頰,將她原本清秀可愛的五官,襯出幾分剛沐浴後的柔軟氣息。葉辰站在微波爐前,手裡正拿著熱好的飯菜,但一轉頭,看見這幕,整個人像被什麼鎖住了動作。他說不上是哪個細節讓他失了神,是她鬆垮的衣袖下不經意露出的白色肩帶,還是她眼底剛沐浴後的那層霧氣。他喉結微動了一下,咽了咽口水,聲音有點乾:「可以啊……你先坐,我去拿筷子。」他轉身時腳步比平時快了一點,只為逃離那種快要洶湧而出的衝動。
「你怎麼一直盯著我看?」聲音帶著笑意與天真。
葉辰努力讓自己聽起來自然:「覺得你今天特別漂亮。」
她傾著頭看他,忽然調皮地問:「那你想親我嗎?」
他的心猛地一跳,遲疑了片刻,卻還是走向她,蹲下身與她平視。「萱,我怕我一親你……就不會想停下來了。」
芷萱沒有退縮,只是垂著眼睫,親上了葉辰的雙唇。他回應了她 —— 深沉而緩慢的,每一下都像是確認她也願意。她的唇溫軟而帶著一點薄荷味,是她沐浴後常用的潤唇膏。當她伸出手環住他的脖子時,他才終於讓自己放心,原本小心翼翼的觸碰,瞬間變得炙熱。他的舌頭撬開她的唇時,她輕輕顫了下,羞澀地回應他的渴望。他一邊吻她,一邊將她抱起,讓她雙腿環在自己腰上,走向房間。芷萱貼在他胸口,呼吸凌亂。
房間裡只開著小夜燈,將他們的臉龐與肌膚染上柔暖色澤。襯衫被他慢慢解開時,她輕輕顫了一下,但沒有閃躲。他俯下身,吻過她的頸、鎖骨、胸口,她咬住下唇,聲音細碎地逸出:「辰……」他的指尖略顯笨拙地滑向她腿間,動作小心卻堅定,像在叩問一扇只屬於她的門扉。她沒有言語,但身體微微向他靠近,那是比言語更誠實的回應——一種本能的接納,也是深藏心底的允許。
他貼近她的耳語,聲音低得像夢:「寶貝……我可以嗎?」
她閉上眼,臉紅到耳根,點了點頭。
那一夜,他們像兩道初次交會的旋律,時而顫動,時而合奏,在既陌生又熟悉的節奏裡,練習著愛的語言。
她的指尖緊扣他背脊,身體微微顫抖,每一次貼近,都像在一次次堅定地選擇彼此。他忍著翻湧的情緒,小心翼翼地讀著她的反應,像在讀一首用心跳寫成的琴譜。
她眼中泛著光,像窗邊未乾的露水,在靜謐微光中輕輕閃動「……我想要你,只要是你。」她低聲說,聲音輕到幾乎要被夜色收走。
他俯下身,吻住她的眼角,吻住那份藏不住的溫柔與信任。兩人緊貼著,沒有急促,只有認真。每一寸靠近,都是一次深深的允諾。
他抱著她,額頭貼著她的額頭,低語:「你是我的。」
她將臉埋進他胸口,聲音像呼吸般輕柔:「一直都是。」
第八章|你不再回訊息的那天
某個陰鬱的傍晚,窗外飄著細雨。葉辰把熱好的菜一道道端上桌,眼角餘光掃向書桌上的背影 —— 她沒有動靜。他終於忍不住喊:
「萱,妳到底要不要吃?」
芷萱沒回應。
他嘆口氣,走過去坐在書桌前的女友,看見她正盯著筆電,臉色蒼白,眼神呆滯。「我再寫完這段就好……」她聲音低得像在自言自語。
芷萱的課業負擔越來越重,常常一回家就倒在資料堆裡,連晚餐都不想吃。起初葉辰理解,默默煮飯、洗衣、收拾屋子。但時間一久,他的委屈開始發酵。
「妳每天都這樣,和我吃個飯就這麼難嗎?」語氣不自覺變得銳利。
芷萱愣住,緩緩抬頭。她的眼神,不是生氣,是一種疲憊又陌生的空洞。
「可是我真的很累啊……」她說得很輕,但這句話像是引爆整座火山。
「我不是也在讀書、打工嗎?我們在這裡是一起生活,不是你顧你、我顧我。我也會累啊!」
「那你為什麼不能體諒一下?」芷萱也提高音量,聲音哽住,「我的壓力你根本不懂!我多幾天又要交論文報告了……」
她手抖著翻開桌上那本厚厚的《臨床心理研究》,「我每天面對那麼多個案、那麼多數據,回到家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了。你只看到我沉默,卻從沒問過我是不是撐不下去了。」
她說到一半,終於爆哭,抱著筆電和一疊資料衝進房間 ——「砰」地一聲,門闔上。
那晚,他們第一次分房睡。葉辰整夜沒闔眼,腦海裡來回繞著她最後的那句話。
某個週五傍晚,葉辰下課回來,一進門就聞到隔夜油煙的味道。他打開廚房的燈,流理台上堆滿了碗盤與還沒丟掉的外賣盒。他瞥了一眼牆上的時鐘,忍了忍,終究還是開口:
「這週是妳洗吧,不是我?」
芷萱從書桌後探出頭,眼睛佈滿血絲。「不是我不想洗啊,我明天早上九點就要交報告,現在真的沒空。」
葉辰語氣忍不住拔高了一點。「我也忙啊,我樂團的譜還沒練完,今天還接到臨時排練,你這樣是不是太過分了?」
「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沒辦法……」芷萱低聲回,像在懇求什麼,也像是在撐一口氣。
生活的摩擦從不需要多大的理由。就像細砂滲進了傷口,原本只是些平凡不過的瑣事,卻總在最沒準備的時候,開始無聲地滲出血來。
最難熬的,是大二那一年。年紀正盛,各自在人生的軌道上盛放。
葉辰在管弦樂團,團裡新來的小提琴手Emily,總是溫柔地替他整理樂譜、準備熱茶,有次還親手做了便當,問他:「喜不喜歡鰻魚?」她眼神裡有光,語氣也特別軟。
葉辰婉拒了,但訊息還是來。芷萱不是沒看到。他的手機攤在沙發上,那一條訊息赫然顯示:“今天你練得太累了,要不要週末我煮給你吃?”
她沒有質問,只是越來越沉默。
之後,芷萱獲得在醫院實習的機會,有位同系學長每天早上都幫她帶書、筆記,還會放一張手寫卡片夾在書裡 —— 裡面全是告白的英文詩句,連她都覺得浮誇。葉辰終於在某天翻到那封卡片,瞬間炸裂。
「妳沒空和我吃飯,卻有空看這些狗屁不通的詩?」
芷萱也怒了:「你以為我願意嗎?畢竟是需要每天見面的學長,很難直接拒絕啊!」
「他每天都寫卡片給妳,妳都不回他,那幹嘛還收著?」
「你自己還不是,Emily煮飯給你,你什麼都不說!」
「我跟她完全沒什麼!」
「我跟學長也沒什麼啊!你現在是在跟我比爛是不是?!」她的眼眶紅了。
爭吵一發不可收拾。葉辰氣得離家。冷戰第三天,芷萱去便利商店買了他最愛的巧克力布丁,記得他曾說過:「這是唯一能讓我瞬間氣消的東西。」
她買了一整箱,塞滿冰箱下層。然後坐在床邊,一遍一遍撥他電話 , 始終沒接通。她終於開始懷他是不是去找Emily了?她想像那個女孩在音樂室裡對他笑、煮著熱湯,心裡湧起從未有過的無力與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