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考那年,花了20萬,卻學到比學科更重要的事
成績放榜的那一天,螢幕上跳出的校名與校系完全超乎預期。錯愕之外,更是對未來的迷茫與不確定。那份情緒之強烈,至今依然清晰,否定自己一整年努力的失落,無法接受事實的抗拒,還有不知如何向父母交代的無措。好在,他們沒有強烈苛責,經過一番討論,最後父親毅然決定,花二十萬,把我送進一間知重考班。
「不用擔心錢,你只管好好念書」
那是父親一邊開車,平靜卻堅定的語氣。
想當然爾,隔天,我便踏入重考班,開始一年如地獄般的生活。課程、考試,瘋狂的輪迴。早上考,午餐後考,連晚餐也不放過。手機被禁止,交談被禁止,連吃飯都有時間限制。若打盹,立刻有人拍肩提醒,除此之外,目標醫學系同儕也散發一種積極向上的良性競爭氣息,那種壓抑的氛圍,令人窒息。
更折磨的不是作息,而是看著同齡人已展開繽紛的大學生活。有人發照片炫耀美食,有人分享自由自在的日常,而我每天早出晚歸,七點進班,九點放人,進乎不見天日。兩種人生的落差日復一日,幾乎要把人推入絕望。
一年後,並沒有電視劇裡那種翻轉人生的戲碼。我沒有考上頂大,光功耀祖,而是勉強進了一個還算滿意的校系。大學裡,我開始像個普通學生般生活,上課、吃飯、交友,並沒有背著「重考生」的標籤,這個身份,也沒有讓我招來異樣的眼光和特殊待遇,乍看之下,像是從谷底爬出,回到了人間。
但那段地獄般的歲月,卻深深重塑了我的心智。它教會我承受壓力,也讓我明白,人生並不是一步錯就萬劫不復。重考班的生活,彷彿讓人生暫停了一年,與標準中式教育的人生歷程不同,但時間過去,我依舊安然走在自己的人生裡,沒有因此感到錯亂。
想想過去的自己,國小會因為遲到就心跳加速,國中被老師責罵便覺得世界末日,高中時弄丟教室日誌還以為闖了天下大禍。如今再回首,不過是芝麻綠豆的小事。重考時以為人生慢了別人一步,如今看來,也只是其中一段經歷而已。
我明白了:人生的容錯率很大。我們擁有足夠的時間去嘗試、去犯錯,當下或許覺得天崩地裂,但隨著一件件事情的解決,一步步的去經歷,再回頭望,才會發現不過如此。比起課本知識,那一年,我學到更重要的是包容人生的各種錯誤。這些錯誤,這些差異,才讓每一個人的人生獨一無二,充滿多樣性,也因此,不必為此感到焦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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