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國昌「法庭直播」修法打假球帶來的後果

民眾黨主席、立委黃國昌4月中旬提案的修改《法院組織法》第86、第90、第91、第93、第115條的條文，宣稱是要為推動公開透明之司法，落實總統府司改國是會議之決議，讓「法庭直播」納入法條中。筆者4月底就已提醒，民眾黨此項修法提案以「法律審應採『原則公開、例外不公開』、事實審則採『原則不公開、例外公開』等方式公開播送」就是打假球。如今，司法院10月9日公布之《法庭錄音錄影公開播送實施辦法》更著實了這項觀點並無謬誤。

立法院最終三讀通過的《法院組織法》修法，除第90條變得更佳嚴謹，在觸及危害其生命、身體、自由、隱私或財產、嚴重影響審判之公平性等五項明定狀況卻需公開播送時，參與訴訟程序者有正當理由確信公開播送其錄音、錄影，有下列情形之一者，得依聲請或依職權，將其錄音、錄影予以變聲、變像或其他無法直接識別該個人之方式為之，基本與民眾黨提案雷同。

司法院則依據新修訂的《法院組織法》第90條第9項等法訂定《法庭錄音錄影公開播送實施辦法》，該辦法採「事後影片公開上網」方式，且明定法庭錄影採單一鏡頭、定向定焦拍攝，不得特寫，外界無從在事後直播影片中看到當事人的表情，檢方與當事人皆有抗告權，往後想要公開開庭影片，仍須層層審酌。司法院在草案說明中指出，法庭影片播出時間點，必須在案件判決確定後，理由是避免審理過程遭即時剪接、渲染或影響法官心證。拍攝方式也有嚴格限制，只能使用固定鏡頭、單一角度，禁止特寫當事人、證人或國民法官，用意在維護隱私，防止對其造成不必要的陳述壓力。

同時，司法院也祭出例外。為避免法庭錄音、錄影以即時公開播送方式，會導致致開庭過程中揭露的相關隱私、個資或其他機密資訊，有外洩的可能，因此明定法庭錄音、錄影的公開播送應於該案件裁判宣示或公告後播出，及最遲應公開播送之時限。相較於法律審開放，地方法院與高等法院等事實審階段仍採「原則不公開」模式，除非案件涉及重大利益或社會高度矚目，法院才能例外准許錄音錄影。屆時播出內容同樣必須經過審核，和法律審一樣，需在宣判後才能在司法院指定的平台播出。

對此，黃國昌在立院質詢時怒轟司法院副秘書長王梅英，「授權你們去訂子法，訂出來變成什麼？要裁判宣示或公告以後才播出。網路上面罵成一片啊。說我們的司法院在搞什麼？法庭直播變成法庭錄影帶。講這樣還客氣啊，應該是紀錄片。法庭直播變成法庭紀錄片啊」。黃國昌的質詢猶如「影帝」般，咆嘯並不能掩蓋其在立法過程中的「故意放水」。是誰讓「法庭錄音、錄影公開播送相關事項之辦法，由司法院定之」的？難道不是黃國昌、張啟楷、陳昭姿這三位民眾黨提案的立委嗎？當你們宣稱要推動公開透明之司法，且也明確知道當前台灣司法不受人民信任，結果訂出來的法案還讓人民不信任的司法機關來訂定法庭錄音、錄影公開播送相關事項辦法，這不是打假球，什麼才是打假球？

更何況，司法院訂定的之《法庭錄音錄影公開播送實施辦法》第4條規定法律審（最高法院、大法庭等）原則應公開播送，例外不公開，符合母法第90條第2項。辦法第5條規定事實審（高等法院、地方法院等）原則不公開，例外需裁定，符合母法第90條第3項。辦法第8條規定准許公開播送之裁定得抗告、抗告法院裁定不得再抗告，與現行法第90條第4、5項一致；第9、10條關於變聲變像與遮蔽規定，承接現行法第90條第6項。辦法第12條要求於裁判宣示或公告後播出，最遲5日內（遇抗告停止執行則以確定後5日），第13條指定由司法院網站／平台播送；屬於「適當方式」之具體化安排，未與母法抵觸。

此外，翻閱民眾黨提案版本與現行法院組織法，皆未見要求「法庭直播」，僅說「錄音、錄影」、「以適當方式實施公開播送」，民眾黨修法提案僅在提案的「案由／說明」文字中，多處明載「直播」一詞（例如「法律審…應全面直播」、「研議…進行直播」、「其他法庭直播…」）。而《法庭錄音錄影公開播送實施辦法》正是以你們修法之「以適當方式」授權來做出他們認為的「適當方式公開播送」，即辦法第12條所述，「依本法公開播送之言詞辯論錄音、錄影，應於該案件裁判宣示或公告後播出」，明顯並未牴觸母法。

黃國昌的司法改革、法庭直播，只是一場笑話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