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碎片》#575 鏡子時空（一）

　　小空立即抬起自己兩手，又把兩腳先後踢到半空，似乎是在感受自己到底是不是在做夢甚麼的？或者該說，他想釐清自己的狀態，到底還在思域裡？抑或是在現實中……

　　若是在思域裡，那一切都該是透過他的思想幻化而成的。他甦醒過後就一直待在醫療室裡，自然沒有來過原鏡子異象空間才對呀！那麼，是他的生命印記還保留著？他並沒有完全失去過去十八年的記憶？而且記憶漸漸恢復過來？抑或，是蕭刑克以他的能力，直接侵入並影響小空的思域？

　　假如，這裡是現實，為小空帶來的震撼反而會小得多。畢竟，思域代表著意識領域，其意識的活動，直接影響身體的行動，也不是甚麼難以理解的。縱然，這樣的狀態和行為模式，對小空來說非常陌生。事實上，一切對他來說都不真的怎麼熟悉就對了。

　　只不過，如果是後者，那麼還有一個疑惑的點，也就是他的意識，怎麼沒經由他的自主同意，就把他帶到他根本沒有真正到過的陌生地方來？是因為，他對蕭刑克的直接信任，所以自他拉起了他之後，無論蕭刑克以何種方式給他灌輸怎麼樣的念頭，他都會聽從安排那樣？

　　「第一個問題，應該是，我們怎樣來到這裡？對嗎？」小空冷靜下來。

　　「不是應該先張開眼，確認一下這裡到底是你的思域抑或現實嗎？」蕭刑克再度失笑，看小空的眼神彷彿在看傻子。

　　「對喲！」小空拍了拍自己的額頭。自然而然的，說話也從現實中吐出。

　　他張開眼。

　　果然，無論是思域裡，抑或現實中，他都來到了原鏡子異象空間。而蕭刑克，同樣的，就站在其伸手可及的近處。

　　「老師在思域裡，把現實中的我，也帶到這裡來了？」

　　小空走了幾步，舉起兩手，想往似乎就在前的鏡面摸過去。然而，確實看得見鏡面就在眼前，卻摸不著。沒有任何觸感，亦沒有穿過甚麼的感覺，明明近在咫尺，卻無法觸碰。

　　他再多走幾步，視覺上可見，跟鏡面的距離彷彿拉近了那麼的一點點，跟他自己的倒影已幾乎貼近到可以親吻彼此似的。他再一次伸出了手。

　　然而，結果還是一樣。

　　眼看手本身跟手的倒影，兩者的掌心快要貼在一起了，可頂多就是那樣。小空保持同一個姿勢，繼續往前邁步。由試探性的一步一步往前移動，慢慢地加快了速度，也加大了步伐，變成了朝向同一方向直接就跑起來……

　　「哈哈……」蕭刑克忍不住爆笑起來！

　　在蕭刑克眼中，小空就是橫舉起了手，不斷往前狂奔！小空是一直跑、一直跑、一直的跑在前頭！只是，他跟蕭刑克的距離，卻一丁點也沒有給拉遠！落到蕭刑克眼中，小空就是在來鬧似的跟自己演起默劇來。

　　小空已被眼前的鏡面給弄得快要抓狂，此時的心裡面就是誓要碰到鏡面，那種忽然而起的固執，似已把他跟蕭刑克分隔開來！

　　蕭刑克就是笑個不停，笑得都流出淚來……

　　又或者，他真的不知不覺間，流淚了……

　　眼前的奇妙情景、小空的古怪堅持，蕭刑克不是第一次看見。又或者該說，小空不是第一個這樣的人。蕭刑克自己才是。

　　鏡面的倒影上，蕭刑克看到了……

　　小空像一個接力跑步賽上的選手，手伸往前是想要把接力棒交給下一個同伴那樣，他的兩眼則像一部永動機，似乎能一直那樣一直奔走，直到永遠。然後，小空的前方，出現了一個蕭刑克！彷彿在等著接應小空，蕭刑克半側著頭的回望，一手如小空一樣的往前伸出，另一手則往後伸向小空……

　　蕭刑克從鏡面上看見自己不一樣的倒影出現之後，笑聲便停下來了。

未完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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