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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tte kiw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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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未見過他曖昧的眼

litte kiw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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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書·第一日-他和我是沒見過面的电话情人。那些曖昧和隱秘心事,在日渐远去的时光里,变得熟悉,甚至亲密。

使用同志的社交软体(app)總是少不了曖昧時刻,我和他就是在tinder上相遇,bingo,划到了陌生人。

那時,他還是剛剛畢業的清纯男大學生。我見過那個時候他穿的如何青澀和简单,或许通過照片裡那個留著寸頭的單純模樣,想像一個充满了性张力的同性爱人。還記得我發給他的一句詩,因為他給自己起了“青山”作為網名。於是我也掉書袋一样打招呼: 我見青山多嫵媚,願青山見我應如是。

他大笑說我,“哈哈哈哈,怎麼這麼書呆子味道!” 我回覆:“可惜我們隔著千山萬水,你在武漢,我在柏林。”

彼時,我剛剛結束一段潦草慌亂,盲目追逐的關係。我總是熱切的追逐,追逐到遍體鱗傷,人見狗嫌。於是這次我沒有對青山窮追猛打。也許是由於,我對關係的追求和本該有的力氣,被之前的關係已經消耗了許多。

跟青山就每天閒聊,聊他的前男友,聊我的前男友。他彼此吐槽前任的不體貼和欺騙,我訴說自己愛而不得的尋常憂傷。我們聊畢業這段時間的打算。聊我們喜歡的王菲、黑豹樂隊,他喜歡的竇靖童和他也許受傷的關係。快樂是因為彼此孤單,或者在閒暇中找到了一點孤獨的慰藉。我們在電話兩邊,調笑卻沒有色情。有時講電話到午夜,或者兩個人都忘記了掛掉語音。第二天早上,人和手機都有點電量告急。

奇怪。這次沒有執著於要為這樣的關係找到一種型態。我只是用心感受電話那邊人的語氣,揣摩他的心情,感受他的喜悲。他也沒有因為我們的距離,就放棄跟我聯繫。就算是過了那段熱情聯絡的日子,我們還是保持着每周两到三次的電話联系,聊聊生活工作。我们就这样默契的做了“电话情人”。他在忙著考研,我在忙著尋找一個在德国的職位。

我们的暧昧关系就在那段彼此都没有既定人生任务的时段,保持了下来。没有phone sex,没有dirty talk,也没有仿佛情侣一般的密集分享的生活琐碎。我们只是每周彼此都会默契地煲两三次睡前电话粥。直到有一次,我又想要从他那里获得一点认同和肯定,想要迂回的提问获得那种亲密的确认。我迂回试探的方式已经忘记了。总之,热络渐渐冷淡,熟悉的话题越来越少。我们也没有开发更多的共同话题,也没有更多彼此走近的欲望。时间冲淡了剛剛熟悉的热情,彼此聯繫心照不宣的“退燒”,慢慢地不再緊密的聯繫。

這樣的曖昧短暫卻迷人。我以為也不過是做几日網絡戀人,体验了幾日曖昧情人。直到我一天偶然又聽到這首王菲1999年的歌曲《曖昧》:

眉目里似哭不似哭 还祈求甚么说不出
陪著你轻呼著烟圈 到唇边 讲不出满足
你的温柔怎可以捕捉。

是啊。在那无数个深夜里,我们是怎么捕捉到彼此的暧昧。我们言语传递的温柔是如此默契的在彼此之间流转。也许那些他不经意在闲聊时吐出的烟圈,又或者是我和他都曾经寻求的那一丝彼此靠近,相互关切的真心。

后来日子变得平淡,我找到了工作,每天要把精力放在工作上。我们就变成了通信录里的联系人。我偶尔会给他在朋友圈点赞。他偶尔会跟我聊起自己新鲜的肉体经历,或者是炮友。或者是他很深的抑郁情绪。直到有一天,我听到他在社交媒体上更新了这首《暧昧》.....

我們從來沒有視頻連線過。我們怎麼也沒有時間和空間走進彼此的生活。這樣潮濕的曖昧,無論如何都有肉體的香氣和氤氳的情愫。我們沒有做過一分鐘的愛人,甚至,我沒能見過他曖昧的眼神,但我記得他,是我那時候最好的,也是此時的完美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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