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第二章的另一版本

火焰在堂间晃动。厚重的檀木梁上悬着家族的“戒律牌”，两侧香炉燃着带腥味的黑香，烟气缭绕，将人影映得模糊。

张海望站在中央。玄色衣衫垂地，发间的两条细蛇盘伏着，鳞光隐在烛影之下。她没有戴面具——这是张家“对内”的惩戒，她不必隐藏脸。

面前的刑吏低着头，把那枚铜钱面具恭敬地捧在托盘上。
面具通体铜制，雕着钱纹，中间一孔空透，象征“以钱镇煞”。若是对外行刑，她会将它戴在额头上——那是张家威压的象征，也是区分“己”“非己”的界限。

“退下。”她低声命令。

刑堂一时间安静得只剩香火噼啪。
她缓步走到案前，目光扫过那三柄鞭子——
长鞭厚重，用以控制；短鞭淬毒，用以断命；而那条处刑鞭——
鞭身暗红，浸过药汁，气味辛辣，专用于行家法。

她抬手，掌心的细蛇微微探头，似在试探空气。

“谁擅改族谱？”
她的声音平静，像是读经，听不出情绪。

地面上跪着一个年迈的管事。灰发散乱，手还按着一卷旧文。他抬头的瞬间，瞳孔里映出她掌中那条短鞭的银光。

“长老，那是——祖令。”
“祖令？”她微微一笑，走近，“祖令何以用血写成？”

她的手轻轻一甩，短鞭在空气中裂出一声尖啸。
鞭风割破了香烟，带出刺鼻的药气。那股气息让人眼睛发酸，却也让她的呼吸愈加清醒。

铜镜在墙上轻颤。
镜面里，她看见自己的倒影——额头上，那未戴的铜钱面具反射着火光，仿佛在嘲笑。

下一刻，镜像忽然歪曲。
铜钱孔中似有一双蛇眼睁开，血色顺着刻纹蔓延，整个镜面像被唤醒的皮肤在蠕动。

张海望愣了半息。
而后，她听见了极轻的鞭声——不是她的手发出的，而是来自镜中。

“以血镇蛇，以蛇立印。”
那是古老的念诵声，从她耳骨深处震出。

她猛地回身，刑堂已然不见。
身边是漆黑的地穴，火光燃在血液之上，一群戴着铜钱面具的人围成圆阵，在祭台上——悬着一条活蛇。

她认出那蛇的花纹，与自己发中藏的，几乎一模一样。
那一刻，她终于明白张家的“蛇印”并非图腾——而是“继承”。

继承血，继承毒，继承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