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鬆鬆話一戰 第四章 西線無戰事？騙鬼呢！
當歐洲各國的動員令像傳染病般擴散時，前線的將軍們還以為這是一場規模稍大的軍事演習。德軍總參謀部甚至給先頭部隊配發了旅遊指南——其中一本《比利時風光》的扉頁上還印著「祝您旅途愉快」。誰能想到，這趟「旅途」一走就是四年，而且終點站竟是地獄。
【第一幕：列日要塞的「歡迎儀式」】
1914年8月4日，德軍像逛公園般邁進比利時邊境。打頭陣的埃姆米希將軍還對副官開玩笑：「聽說比利時巧克力不錯，記得幫我買幾盒。」這位將軍的行李車裡確實裝滿了空盒子，準備用來裝戰利品。可惜他沒機會用上了——列日要塞的炮聲很快把他的悠閒心情轟得粉碎。
這裡駐守的是六十三歲的勒芒將軍，這位老將有個怪癖：每天清晨都要在要塞城牆上打太極。當偵察兵報告德軍逼近時，他正在做「白鶴亮翅」，只是淡淡說了句：「告訴小毛奇，我的大炮會替他醒腦。」其實這位將軍心裡直打鼓，因為要塞裡半數大炮還是1880年代的產品，操作手冊都快磨爛了。
德軍的巨型「大貝爾塔」火炮運抵前線時鬧出不少笑話。這門重達四十三噸的怪物需要兩百名士兵伺候，第一次試射時後坐力把半個炮兵連的帳篷掀飛了。有個隨軍記者寫道：「它發射時的聲音，就像上帝在打嗝。」更糟的是，炮彈造價堪比等重黃金，每次發射都讓後勤官心疼得直咧嘴。
最戲劇性的是勒芒將軍被俘的場景。當德軍衝進指揮部時，他正慢條斯理地吃著巧克力慕斯。他把銀勺輕輕放下，對帶隊的軍官說：「能讓我吃完甜品嗎？這可是布魯塞爾的老字號。」德軍軍官後來回憶：「他那副從容的樣子，讓我覺得我們才是闖入者。」
與此同時在柏林，德皇興奮地對宮廷畫師說：「要把我站在列日要塞前的樣子畫下來！記得把我的斗篷畫得飄揚些！」結果前線傳來消息說要塞還沒完全攻克，氣得他把調色盤摔在了新換的波斯地毯上。
【第二幕：巴黎的「馬恩河出租車奇蹟」】
法軍總司令霞飛將軍的每日菜單在戰爭期間從未縮水。即使在最緊張的馬恩河戰役前夜，他依然堅持要吃完七道菜的正餐。當參謀長彙報德軍距巴黎只有四十公里時，他正在品嚐烤小羊肉，只是擺擺手說：「讓他們先消化一下。」這位將軍有個著名習慣：無論戰況多緊急，下午茶時間雷打不動。
巴黎街頭出現的「馬恩河出租車」堪稱史上最荒唐的調兵。這些黑漆漆的雷諾出租車司機們最初以為要接送貴賓，當得知要運送士兵時，有個司機堅持要打表：「這是行業規矩！」結果政府後來真的按計價器付費，還報銷了等待時間的費用。更搞笑的是，某輛出租車的計價器在路上壞了，司機和士兵為車費吵了一路，最後不得不找來憲兵調解。
這些出租車在路上經常迷路。有個連隊被司機誤送到農貿市場，士兵們只好扛著槍在蘿蔔和白菜堆間穿行。另一個司機因為習慣性繞路，差點把整車士兵送到德軍陣地，幸好連長及時發現路邊的德文標牌。最離譜的是，有支車隊跟著領頭車開進了死胡同，結果二十輛出租車在巷子裡倒車的場面，活像一場滑稽的交通舞會。
9月5日戰役打響時，法軍士兵驚奇地發現德軍的灰色軍服在陽光下格外顯眼。有個法國農民出身的士兵嘟囔：「這顏色讓我想起我家病死的母雞。」而德軍則抱怨法國的紅色軍褲：「他們是怕我們瞄不準嗎？」其實雙方都吃了軍服的虧：法軍的紅褲子活靶子，德軍的尖頂盔在戰壕裡經常卡住。
【第三幕：奔向大海的荒誕賽跑】
當雙方意識到戰線陷入僵持後，開始像搶購打折商品般爭奪海岸線。德皇給部隊的命令是：「要比英國佬先碰到海水！」結果有支德軍分隊真的衝到海邊，士兵們興奮地脫靴子想要踩水，卻被長官怒吼：「白痴！我們要佔領的是港口！」可憐的士兵們只好又穿上濕漉漉的靴子，扛著槍繼續行軍。
在此期間發生的戰役名稱一個比一個詩意：「紫羅蘭之戰」「月光行動」「晨霧攻勢」。其實真相是：「紫羅蘭之戰」是因為戰場旁有片花田，指揮官夫人喜歡紫羅蘭；「月光行動」是某位將軍夜巡時被絆倒後突發奇想；「晨霧攻勢」純粹是因為當天大霧延誤了進攻時間，臨時改的名字。
最搞笑的是雙方在爭奪某個弗拉芒村莊時，因為都迷路了，結果法德兩軍前後腳穿過同個村莊卻沒相遇。村長事後回憶：「他們就像參加兩場不同的遊行。」更妙的是，村民們按慣例給先到的法軍準備了早餐，又不得不給隨後而來的德軍準備午餐，一天之內把存糧都耗光了。
【第四幕：戰壕裡的荒誕劇】
1914年聖誕節前夕，西線士兵們已經在泥濘中學會了苦中作樂。英國兵把罐頭牛肉叫做「威廉二世的大腿」，德國兵則稱醃黃瓜為「丘吉爾的手指」。戰壕裡最受歡迎的娛樂是「捉蝨子比賽」，最高紀錄保持者是個英國兵，一天捉了287隻，獎品是額外的一罐果醬。
第一個冬天來臨時，戰壕裡發明了各種奇葩裝備：法國兵用罐頭盒做暖手爐，經常燙傷大腿；德國兵把稻草塞進軍大衣，活像會走路的稻草人；英國軍官最誇張，有人讓家裡寄來高爾夫毯子，結果在戰壕裡打噴嚏時被當成德軍狙擊手。
最著名的是1914年聖誕節休戰。某段戰線上的德軍先在聖誕樹上掛起蠟燭，然後唱起《平安夜》。對面的英軍開始還以為是詭計，直到有個膽大的威爾士士兵用風笛回應。第二天清晨，無人地帶變成了足球場。有個德國兵拿出真正的皮革足球，雙方用鋼盔當球門。比分早已不可考，但有個參賽者回憶：「德國佬的球技比槍法好多了。」
當然這種溫情很快被上級制止。有位英國將軍咆哮：「這是戰爭！不是牛津聯誼會！」而德軍指揮部更直接，把帶頭踢球的連長調去了東線。可憐的連長後來寫信抱怨：「這裡連個像樣的足球場都沒有。」
【第五幕：將軍們的「紙上談兵」】
後方的將軍們始終對前線狀況充滿誤解。法軍統帥部堅持「進攻精神至上」，某位將軍視察前線時說：「為什麼不繼續推進？難道你們在等公交車嗎？」實際情況是士兵們在齊腰深的泥沼裡掙扎，推進速度比蝸牛還慢。這位將軍的皮鞋卻一塵不染，因為他根本沒下過汽車。
德軍總參謀部更熱衷於地圖作業。小毛奇的繼任者法金漢有個奇特習慣：要用不同顏色的鉛筆標註戰線。有次因為找不到心愛的赭紅色鉛筆，推遲下達進攻命令兩小時。前線官兵等到花兒都謝了，還以為是新的作戰策略。
最離譜的是英軍某次進攻計劃。由於參謀們把地圖比例尺看錯，結果士兵們被告知要衝鋒的「短短兩百米」實際上是兩公里。帶隊上尉事後罵道：「這比從特拉法加廣場跑到海德公園還遠！」更糟的是，衝鋒路線要經過三個沼澤，士兵們與其說在衝鋒，不如說在游泳。
各國將軍們的怪癖數不勝數：霞飛每天必須午睡三小時，有天被炮聲吵醒後怒而下令把炮兵陣地後移五公里；佛煦隨身帶著幸運兔腳，有次弄丟了差點取消整個戰役；黑格堅信偵察氣球會帶來好運，每次開戰前都要親自放飛一個。
【第六幕：新式武器的尷尬首秀】
戰爭催生了各種稀奇古怪的發明。德軍率先使用毒氣時，因為風向突變反而把自己人嗆得夠嗆。有個倖存者描述：「就像一千萬根洋蔥在流淚。」更糟的是，最初的防毒面具就是塊浸尿的布條，士兵們抱怨這比毒氣還難聞。
坦克的初次登場更是滑稽。1916年索姆河戰役中，這些「水櫃」像烏龜般在戰場上爬行。有輛坦克不小心開進彈坑，乘員爬出來時發現已經來到德軍後方廚房，順便俘虜了正在做燉菜的炊事班。另一個坦克車組迷路開到了己方指揮部，把正在開會的將軍們嚇得鑽到了桌子底下。
飛機最初只用於偵察，飛行員們互相扔磚頭、射箭，甚至用抓鉤試圖扯壞對方機翼。直到有個法國飛行員氣急了掏出手槍射擊，這才開啟空戰新紀元。最富創意的是「假樹樁觀察哨」。工兵們用中空的鐵皮做成樹樁樣子，畫師還要精心模仿樹皮紋理。有次德軍陣地前突然「長出」一棵樺樹，哨兵覺得可疑，對著它開了幾槍，結果樹樁居然「哎喲」一聲——裡面的觀察員被打中屁股。
【第七幕：戰壕生活的黑色幽默】
士兵們在殘酷環境中發展出獨特的幽默感。除了捉蝨子比賽，他們還發明了「罐頭盒高爾夫」，用腐爛的沙丁魚當球。有個工兵用廢彈殼做了個留聲機，雖然只能播放一首走調的《馬賽曲》，但還是讓大夥開心了好幾天。
醫療兵發明了各種應急療法：用香菸過濾嘴當臨時敷料，結果傷口感染更嚴重；拿刺刀當手術刀，嚇得傷員寧可帶傷作戰；最絕的是用巧克力偽裝成磺胺藥給傷員心理安慰，居然真有人因此康復。
郵政系統則充滿溫情與笑料。有對英國情侶靠書信維持感情，直到某天發現彼此所在的部隊其實就在對峙的兩邊戰線。更巧的是，他們後來在倫敦養老院重逢，老頭第一句話是：「親愛的，當年打中我左腿的子彈該不會是你射的吧？」事實證明，那顆子彈確實來自英軍陣地。
【尾聲：僵局的誕生】
當1914年即將結束時，西線已經變成一道從北海延伸到瑞士的傷疤。在某个平靜的聖誕夜，德軍戰壕飄來手風琴聲，法軍陣地有人用口琴應和。突然間，整個戰線的士兵都加入這場即興音樂會，彷彿他們不是來打仗，而是來參加音樂節。
在凡爾登附近，有個法國老兵在日記裡寫道：「我們在這裡挖了三個月戰壕，對面的普魯士人也在挖。有天早上我們發現，兩邊的戰壕居然驚人地相似——都有同樣的Z字形轉折，同樣的排水溝，甚至同樣在胸牆上鑲嵌鵝卵石裝飾。」這種默契，簡直像兩個互相較勁的園丁在比誰的花園更整齊。
最諷刺的是，在某段戰線，法德雙方的伙房居然只隔著兩百米。每天清晨，兩邊的炊煙會在空中交匯，麵包香氣混合在一起。有個德國廚子甚至和法國同行發展出特殊的交流方式——用長桿遞送食譜。如果不是該死的戰爭，他們或許能合開一家餐廳。
1915年新年鐘聲響起時，西線的將軍們還在計畫著春季攻勢。而在最前線的某個觀察哨裡，個士兵望著無人地帶上的積雪突然說：「看啊，就像塊巨大的婚紗。」他的戰友沉默片刻，輕聲回答：「可惜下面蓋著的是屍體。」這一刻，他們都明白，這場戰爭才剛剛開始，而他們已經開始懷念那些在戰壕裡踢足球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