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小說《通榆河》第十五章（上）

長篇小說《通榆河》第十五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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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文友好！

本部小說記錄的是1958-2010年間蘇北農村往事，甚是有些趣味，供大家有空閒讀！🤝

雑調•哪門子驕

滿天星辰知渺小，銀河從來無鵲橋。

勾陳也會老，吹哪門子驕？

又說他人要來抱，蘆竹棒憤怒發飆，搖搖晃晃去知曉。

導讀：一個考上幾次大學都被大隊書記弄下來的人，頂著深夜刺骨的嚴寒，為學生們講解星空，大家第一次知道，原來牛郎織女永遠也不會相會，誰會料到，下一年，這些看星星的事會成為他反偉大領袖紅太陽的罪證。

“請本學校小學三年級的同學們注意一下，你們錢老師叫大家現在到教室前面去集中一下。請本學校小學三年級的同學們注意一下，你們錢老師叫大家現在到教室前面去集中一下。”

正當承廣承闊兩人還在回味電影的情節，把自己憧憬成張嘎子的時候，電影喇叭裡突然傳出了錢老師叫大家集合的聲音，一下子把兩人從夢中驚醒過來。

承闊承廣立刻跳了下來，說道：”二哥、三哥，我們老師教我們看星星了，你們也一塊去聽聽吧。”

“算了吧，你們去聽吧，等你們一塊回去，我們先到放映台看看。”

正當四人準備走的時候，源平突然從人堆裡鑽了出來，手上還拿了一個長條子的東西，滿臉喜色。

“源平，你到哪去了？我以為你會過來找我們的。”

“我早看見你們坐這裡了，今晚一直守在放映台邊上。”

“坐那麼遠，前面有人擋住你看得見嗎？”

“我站著看的，不過今天終於得到了好東西。”源平說著晃了晃手中的長條子，還發出了”嘩嘩”的響聲。

“電影膠片？”承山一下子就反應過來，”源平，真有你的，你怎麼弄到的？”

一聽說源平手中拿著的是電影膠片，承廣的眼睛都要冒綠光，學校有時會看到有人拿著這電影片子炫來炫去的，好生羡慕。

“源平，你怎麼弄來的，借給我看看好不好？”

“二娃，這烏燈瞎火的怎麼看？明天白天再看吧，你們老師現在叫你們集中幹什麼，難道還要上課？”

“錢老師教我們看星星。”

“看星星？”源平心中說還有這樣的好事，這一定要聽聽的，書上講過的，和天上的怎麼也對不起來，”那，承闊二娃，我也去聽聽吧。”

“好的，我們走吧。”

三人一路跑到三年級教室前面，一看人還蠻多的，有人不知道老師為什麼現在集中學生，也過來看熱鬧。

集合起來的同學們還在津津有味地討論著剛才看的電影，完全沒有了看星星的興趣，要不是電影喇叭裡面通知，好多人早就回家了。

“今晚的電影好看嗎？”錢胡楊看著興奮不已的學生們問道。

“當然好看，不曉得明天到哪個地方去放，要是不遠的話，再看一次多好呀。”

現在是冬天，要是夏天暑假的話，追個十來里路去看同一場電影幾遍都是有可能的，要是現在是夏天多好呀，可惜到夏天的時候就沒有這樣的好電影了，都是一些咿咿呀呀唱個不停的電影，沒有人喜歡。

操場上的人已經散得差不多了，放映員早已經把東西拆了下來準備裝箱，錢胡楊一看差不多了，對大家說道：”同學們，我們到操場上去看吧。”

大家跟著錢老師走到了操場的最南邊，錢胡楊用手指了指天空對大家說：”大家抬頭看看天空，你們發現了什麼了嗎？”

大家都仰著頭看著，天空中依舊是滿天星斗浩瀚無邊，雖然大家再熟悉不過，但真要把這些星星說上幾句，沒有一個人能說出來，源平上初二了，學過地理，但頭腦也是一片漿糊。

“大家看見天空中這個弧形，微微彎向西北，像一條玉帶，有人曉得叫什麼嗎？”

“是銀河。”源平悄悄地對承闊承廣說，這個他還是知道的。

“老師，是銀河。”聽了源平的提醒，承廣不管三七二十一，開口說了出來。

“對，是梁承廣嗎，你還曉得什麼？不要緊的，說說看。”

人群中議論紛紛，都說這小子怎麼知道這麼多呀，原子彈炸日本鬼子的事也知道，什麼南京大屠殺也知道，這個比大家都小的傢伙真不簡單。

承廣利用源平的提醒博得了老師的表揚，心中有點美滋滋的，承闊站在一旁發笑，心說二娃呀，你倒是搶嘴說了，這接下去，你怎麼說呀？

承廣拉了拉源平的衣服，那意思是說你再說點東西讓我說呀，可是源平就是不說，承廣不知道，源平肚子裡也就這點貨。

看到大家沒有一個人接下去說話，錢胡楊只能自己給大家說了。

“在我國古代，人們將這個銀河叫作天河，意思就是天上的河，在這條河邊還發生了一個優美淒涼的故事，大家聽說過嗎？”

“牛郎織女的故事。”經過老師這麼一提醒，源平突然記起來了，又悄悄地對承闊承廣說道。

“原來是牛郎織女呀。”承廣嘴裡下意識地輕輕說著，這回學乖了，沒有大聲說出來，牛郎織女的故事，奶奶沒有事的時候，弟兄倆都聽過幾遍了。

“梁承廣，你曉得嗎？”看到學生們沒有一個人回答，錢胡楊這回直接問上承廣了。

這回不說也不行了，於是變得怯生生地說道：”錢老師，是不是牛郎織女的故事呀？”

“梁承廣，你說得真對，那你曉得牛郎織女兩顆星在天上哪個地方嗎？”

承廣心中這個悔呀，真不該把源平告訴自己的話說出來，這回在大家面前要掛黃了，弄不好週一上學要被大家笑話的。

“錢老師，我…我不曉得。”承廣不知道從哪來了一股勇氣，說了出來，也顧不著旁邊的承闊偷偷地笑。

“不曉得沒關係，就是因為大家不曉得，我才叫大家留下來看的，大家要學習梁承廣勇於回答的精神，曉得自己的不足才能進步。”

被老師一表揚，承廣又變得高興起來，大家也很興奮，源平抬頭朝天上看，想要找到這兩顆星，茫茫星海，到哪裡找去？

“大家朝天空的正西邊看，向中間來一點點，在天河南邊的邊界上，有一顆大星星，前後各有一個小一點的星星，南北方向的，像一個人挑著兩個籮筐似的，大家看見了嗎？”

所有人的眼光都朝錢胡楊說的方向看去，睜大眼睛找著。

“找到了，找到了。”

“在哪呢？”

“找到了，我也找到了。”

……

承闊承廣一聽說別人找到了，自己的眼睛還不知道往哪裡放，這麼冷的天，急得要冒汗。

“在這裡。”兩人順著源平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沒錯，跟老師說的一樣。

“同學們曉得這是什麼星嗎？”

“牛郎星。”

“不對，織女星。”

“織女星。”

“牛郎星。”

……

“同學們，在牛郎織女的故事中，是誰挑著兩個孩子去找誰的？”

“錢老師，是牛郎挑著兩個孩子去找織女的。”人群中聽過這個故事的人不在少數，終於有人說了出來。

“對了，這就是牛郎星，大家記住了，這就是牛郎星，他是天鷹座的主星，大家曉得它體積有多大嗎？”

沒有人能回答這個問題，星光下，大家都看著錢老師。

“牛郎星其實就是一個太陽，不過他的體積是太陽的5.8倍，因為離我們太遠了，所以看上去才這麼一點點，就是我們坐現在速度最快的火箭，幾萬年也不會到達。”

“哇！這麼遠呀。”坐火箭幾萬年都不會到，這真的遠得難以想象。

“同學們，大家再想想，那麼織女星應該在哪裡呢？”

“織女星……”大家又抬起頭看著星空，這滿天都是星星，哪找去？

“同學們，牛郎織女相會的時候有什麼動物幫忙的？”

“錢老師，是喜鵲。”

“對，喜鵲搭橋的。”

……

“同學們，為什麼要搭橋呀？”

“因為要過河嘛。”

“喔，既然要過河，那大家說織女星應該在哪呢？”

“錢老師，我們曉得了，織女星一定在河的另一邊。”

“對了，大家順著牛郎挑著的這個擔子指的方向到天河的另一邊找，那顆比牛郎星還要亮一點的星星就是織女星。”

天河另一邊，順著牛郎擔子的方向，比牛郎星還亮……

“找到了。”

“我也找到了。”

“原來這就是牛郎織女星呀。”

……

“同學們，織女星也是一個太陽，不過她的體積是我們太陽的32倍，比牛郎星也大得多，她離我們比離牛郎星還要遠大半倍，牛郎星和織女星之間的距離差不多就是牛郎星到我們的距離，所以呀，他們永遠也不會相會的。”

“啊！原來他們永遠也不會相會的呀。”

“那兩個孩子永遠也見不到媽媽了，這多讓人傷心啊。”

……

“同學們，有一顆星，無論地球怎麼轉，不管春夏秋冬，它永遠在我們的正北方，如果我們把每個時期的星空圖放在一起看，就會發現天上的所有星星都是圍著它轉似的，有人曉得這是什麼星嗎？”

“源平，你曉得嗎？”承廣悄悄地問源平，源平有點不好意思，沒有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