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控

她醒在一个并不陌生的城市里，天刚泛白。床边坐着一个人，是他，前任。她忘了他们是怎么见面的，只记得他曾来找过她，说还爱她，想重来一次。但那天他却失常了。

“我做不到，”他说。他的身体没有反应，眼神暗沉，语气里带着责备，又带着一种隐秘的羞耻。“你让我很痛苦。”他说。

她没有回答，只觉得自己好像背负着什么她并不应当负责的东西。

准备睡下时，她听见门外有个男人在低声说话，似乎反复讲着什么，听不真切。她皱眉，让他去看看。他应了一声，走出门。她靠进被子，眼皮沉重，很快就陷入了睡眠。

再次醒来时，房间空无一人。他没回来。她的胸口隐隐发紧，预感着什么——又一次失联，又一次分手。她默默打开他的电脑，点开浏览器。

历史记录一页一页铺展开来，像突然打开的潘多拉盒。密密麻麻的收藏，全是某种她说不出口的内容，熟悉，却令人作呕。她的手指僵在鼠标上，眼眶开始发热，呼吸变得短促。

忽然，她“再次醒来”。

这次是彻底的清醒。天已大亮，手机躺在枕边，她下意识地点开监控App——她家里装有那种联网摄像头，方便她一个人生活时安心。

画面缓冲了几秒，随后一段深夜的录像浮现在眼前。

她屏住呼吸。

那不是她自己的动作。不是她熟悉的、熟睡的姿态。她看见自己——或者说，是自己被人摆弄着的身体。而出现在画面中的，是他，还有另一个陌生的男人。他们的脸在夜色中若隐若现，像被故意模糊的嫌疑人，只有轮廓，但足以认出。

她没有发出声音。只是缓慢地、机械地关掉了监控画面，像是害怕发出任何响动会惊动空气中潜藏的什么东西。

转头。

她不是一个人。她正侧躺着，被一个男人从背后搂着。她一瞬间没能辨认那是谁，但那张脸与录像里的陌生男人重叠在了一起。

她没有动。他也没有。

直到他缓缓睁眼，看见她醒着，露出一个过分温柔、甚至带点讨好的笑容。

“早呀，”他低声说，“你手机呢？给我看看好不好？”

她的心脏骤停了一拍。那一刻她知道，他知道她知道。

她看着他，一动不动。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落在地板上，像一道道审讯的光。时间仿佛凝固，她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逃得出去。

就在这静止的、令人窒息的空气中，她猛地睁开了眼睛——

这次是真的醒来了吗？

她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天色灰白，手机静静地躺在她身旁，锁屏未点开。她盯着它，迟迟没有伸手去碰。她知道只要一划开，就能验证——那一切，究竟是梦，还是某种深埋在现实之下的裂缝，终于开口了。

「这是真实梦境改写。它没有明确的结局，留给梦的那部分。」

后记

那天我去他的城市见他，一路上耳机里循环着窦靖童的《No Crisis》。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换歌，也许是身体已经感知到什么。那是我发现他性癖欺骗真相的那天。后来这个旋律成了我梦里压抑的背景音，在梦醒后仍残留着迷雾一般的回响。

No Crisis

词/曲：窦靖童

I know he's dead

I don't even care

Think I'll go out tonight

Forget about what's right

See her face, in the mirror

What a lovely cover

Cue the praises, fiction laced with

All these pretty faces

Can't give you what you want

I'm sorry

But if you come along

Call me baby

No crisis

No crisis no crisis

I'll try this

I'll try this try thi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