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說.4

男子只是冷漠地看著我，沒有說話，沒有回應。他在等待，等我低頭，放下驕傲。

「我的孩子只是去了教堂。他會回來的，我會找到方法，把他帶回來。」

他挑起眉毛，語氣狹促地說：

「我不介意事後去偷回你兒子的屍體，價錢就不一樣。」

我憤怒地看著他，淚水在眼眶中打轉。他踐踏我的尊嚴，而我沒有資格逃。

我強忍不適走向他。他的眼睛是深棕色，頭髮在光下帶點紅意，皮膚上刻著長年曝曬的痕跡。我把他牢牢記住。因為我不知道，哪個比較殘忍，是看著孩子受苦，還是用我的身體去救他。

我伸出手，輕輕撫摸他的臉。他的皮膚粗糙、乾裂，像是從戰火裡活下來的皮膚。

他說：「看來妳做了一個正確的決定。」

他將我拉向他，我整個人跌入他的懷中。他托起我的下巴，吻了我，那是一個長而沉重的吻。我從未被我丈夫以外的人碰觸過。

我害怕。世界正在倒塌。這不是我該做的事，也不是我來這裡的理由。

我猛地清醒，用手推開他，試圖拉開距離，但他的手太有力，我一時間掙脫不開。

他低聲說：「這是訂金。我會去教堂探一探，順便搞清楚你兒子的下落。
下週你可以再來一趟，或者我去找你。到時候，我會拿到我該得的酬勞。」

他一鬆手，我立刻脫離他的懷抱。淚水終於流下來。

他用手拭去我臉上的淚痕，幫我整理衣服，最後在我唇上落下一個輕輕的吻，像羽毛掠過，但我整顆心都被劃了一道。也許他知道，什麼叫傷痛。

一個母親，為了孩子，可以做出任何事情，就算是與惡魔交易。

我強裝鎮定，轉身離開那個房間。
陽光刺眼，我走向綁著馬的木栓。手裡一點力氣也沒有。我感覺周圍的人在看我，像我沒穿衣服一樣。

羞愧、難受，我嘗試解開馬繩的結，卻無能為力。
他們在後面笑，有人說話，我可以感受到，聲音裡的嘲笑，他們是不是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

就在這時，一雙大手伸到我面前，替我解開了繩索。他也牽來了另一匹馬。

「讓我送妳回去，靠近城市的地方。」

他遞給我韁繩，扶我上馬。我沒有說話，只是跟著他離開。

我們一起離開這個傳說中的惡魔巢穴。

但那一瞬間，我不再害怕了。
我不知道，只是相信：

這個男人會帶回我的孩子，一定會回來。

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