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眾

走在路上，望著來來往往的人，注意到他們不同的衣著：
樹葉、獸皮、織布；完好的、破舊的、碎而不成的。穿著樹葉華服的模特狀若蒼老、簡單織布衣物的模特顯得年輕。

這裡是什麼伸展台嗎？望向隔壁的觀眾，我輕聲詢問。
他用眼神示意我安靜，並將目光放回筆記上。我跟著看過去，想知道比台上的目眩神迷還吸引人的內容，卻看到一行行審判，字字滲著火藥與鐵鏽味。

「想法不同，不允許。」
「信仰不同，判火刑。」
「民族不同，不可留。」
「國家不同，是蠻夷。」
「意見不同，你……」

抬頭，對上他的視線，疑惑我們的交流，竟讓我有這等榮幸被寫在紙上。

原來，是因為我第一時間沒有看他的筆記。不該看著台上，因為他的文字太重要，我卻沒理解，還要等他解釋，真是無地自容。

沒有認知到對方的發言最重要，我太無知了，現在理解這份無知，來得及懺悔嗎？於是再度用眼神詢問。他告訴我，不要再看台上，因為他已看完，看他的感想就好。

不要去想模特的衣裝、不要去想模特的長相、不要去想模特透漏的蛛絲馬跡，不重要。

重要的是，是否認同台下的他的意見，這關乎我的身體會不會散發體味。秒針往前幾步，一位觀眾缺席。想太久了，我不該思考的。

被逐出會場後，我在自己的木屋，小而溫馨。只是有點過小，連翻身都有些困難。但好處是下雨時，可以第一個嗅見那撲鼻而滿足的土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