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扯的日常

另一個和我拉扯了幾年的人，姑且叫他H吧。雖然說我們拉扯了幾年，其實也就拉扯了幾次。不過，這幾次還是給我留下了挺深的印象的，我時不時還是會拿出來咀嚼，琢磨自己當時是個什麼狀態，他又是個什麼狀態。

真的和H見面之前，我已經聽說過他很多次了，因為他是我另一個閨蜜的發小。之所以會經常提到他，其實也就是因為他帥。他是挺帥的，算是陳冠希年輕時那種長相的，白淨，發量充足。不過他不高，很小只。我沒有故意要見他，後來也只是在閨蜜的一次聚會上打過一次照面。那一陣子我們都在紐約，忙著不同的事。其實是他很忙，我很閒。閒到某一年，我突然準備舉辦一個三十多個人的相親大會，在唐人街一家有名的KTV里。為了保持男女數量一致，我費勁了功夫邀請男人，H也在邀請名單裡。或許他並不在，只是閨蜜說他也可以來，他就來了。

那是很熱鬧的一晚。回想起來，那也是很有紀念意義的一晚。因為在那一晚之後，我似乎再也沒有舉辦過如此大型的陌生人聚會活動。那大概耗盡了一大半的E人能量吧。那一晚我穿了一件露背蓬蓬裙，黑紫相間的條紋，帶著閃片。我肯定穿了高跟鞋，估計是黑色漆皮的那一雙。我還喝了很多酒，可能是whiskey。因為我記得後來和H玩了幾輪骰子。

也沒有聊太多，因為我有三十幾個客人，只是我們回家的時候同路，就一起搭出租車再轉地鐵。我們都喝多了。在車里，他摩挲著我的手，然後摟住我吻我，就這樣一路擁吻到地鐵站。啊，之所以閨蜜一直提到他，是因為他有一個比他大的女朋友。聽聞他一直被女朋友調教得很好，經常送禮物，兩個人異地以後還經常飛來飛去得見面，之類的。上了地鐵以後，他還是一直握著我的手。這個觸感我記了很久，感覺像在做夢。一方面有一點醉，一方面我是一個對手比較敏感的人，也很少和非正式男友有這麼多的手部接觸。當時，我還覺得有點可笑，因為我想著他是個對女朋友多好多忠誠的人，結果卻拉著我的手不放。我本來沒有打算和他回家的。他先到的站，手掌一用力，把我一起拉下地鐵了。我還記得剛到他的小破公寓時，迎面而來的全是女朋友的高跟鞋，他還幫我拎到了別的地方去，騰出了空間。

就這樣，我又第N次陷入了一段“不可以”的關係。但是，這些對當時的我來說都是“可以”的，似乎Mr. Big扭曲了我的倫理，讓我覺得不動感情的這些關係都算不上什麼背叛。何況，背叛別人的也不是我。我還非常理智地沒有介入任何人的感情。

第二天，我們還一起吃了午餐，去溜了我朋友家的大金毛。我原以為這件事就是一時酒醉，我們玩一夜就結束了。結果不久以後，H又在清醒的時候找我。我們在家門口的河邊喝啤酒、聊天，再去他家過夜。再不久後，他和這個女朋友也分手了。

我不記得他具體找過我幾次了，反正我們就是有一搭沒一搭地見面。有時候我已經睡著了，會在第二天看到他深夜發的信息——通常是他很多了，要我過去找他。我們沒有見很多次，但是因為有其他的共同好友，我一直知道他的行蹤。後來他又和另一個發小在一起了（還是女追男），還是同公司的，我想我們應該也就斷了，但他還是會偶爾找我，說一點酒後的鬼話。不記得是哪一次我在他家醒來後，渾身都是抓痕，像是和貓打了一家。好在我也醉到不記得這些事是怎麼發生的了。

再後來，他給這個發小求婚了，有浪漫的紅色氣球，在著名的High Line公園。看來這位先生是真愛浪漫。他們結了婚，我結了婚。我搬去了香港，他們搬去了香港。我生了小孩，他們生了小孩。期間我在閨蜜婚禮上見到了他和他老婆，我們都裝作和對方不認識的樣子，怪好笑的。

這可以嗎？我們都知道這不可以。但是也沒什麼不可以的，這些事就這麼日常，無時無刻不在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