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圍裙的日子（3）：偷偷走進廚房與客廳的那些早上

那時候我和女朋友一起住在外面，房子是她和她系上幾位女同學合租的。
我們住同一間房，另外兩間也住著她的朋友。房間之間的牆很薄，走廊很短，整個空間的距離感幾乎等於沒有。

我每天都會留意她們的課表，哪天幾點會出門，誰最早離開，誰有空堂可能突然折返。時間抓得很準，我才會打開門。

我從來沒打算讓她們知道，我也不打算讓任何熟識的人知道。
那不是「害怕被發現」，而是我知道，一旦她們知道了，我就再也不是她們眼中的「那個誰的男朋友」了。我會變成一個無法定義、她們看不懂的人。
陌生人發現也許還有轉身就走的空間，但熟人不行，熟人會留下評價。

那天我穿了三件圍裙：最裡面是藕色、無腰身的基底圍裙，中間是粉色的 Hallmark 碎花款，U 型胸前兜布的邊緣有白色小蕾絲，帶著一種復古的浪漫；最外層是荷葉邊比較大的 Valentino 藍紫色圍裙，裙擺比第二件短一點，能自然露出內層的花邊。

其實我只是想煮杯熱水、泡個咖啡。但我花了十分鐘仔細繫上圍裙，再花了五分鐘確認廚房門後沒掛什麼會突然掉下來的東西，窗戶外也沒有人經過。

但我還是走出來了。

站在流理台前，等水壺煮滾的那幾秒，我有種很矛盾的感覺。空間很熟，但我卻像個闖進來的角色。那一刻，我不是誰的男友、不是房客，只是個穿著圍裙、站在陽光裡的女子。

我想，如果她們真的突然回來，我可能會什麼都來不及做，只能把自己藏起來。但那天她們沒有回來。而我，就這樣完整地度過了一個屬於「安子」的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