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雅医院新闻出来后，我妈有好几个晚上睡不着

湖南湘雅医院的事情又重新出现在公众视野后，我妈有好几个晚上都睡不着。

她在想姥姥当年的事。

几年前，在持续的腹痛发作后，姥姥被家里人就近送进了县城的小医院。我妈不在现场，作决策的是姥爷。一个农村的老人家，能做什么决策？医生说什么就是什么。一开始，医生说是胆囊炎，要安排手术切掉。我妈不断闪回那一刻：只能手术吗，有没有更适合老人的保守疗法？

进了手术室，医生出来问，发现有胃癌，要不要切掉？人的胸腔都被打开了，姥爷只能点点头。新闻出来后，我妈复述起那个场景只剩下恐惧：谁也看不见的手术室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术后，姥姥的身体状况直线下滑，苟延残喘了一年多，就离世了。

我妈跟我一样，是个不太擅长识别情绪的人。那之后她说”我也不没觉得有多伤心“，但悲伤躯体化为缠扰她许久的胃痛。

直到新闻再度把回忆以恐惧的方式挖掘出来。还是同一家医院，姥爷也曾看过病，切过阑尾，术后却偷听到医生讲话：弄错了，应该只是肠胃炎。农村的老人懂什么？带着肚子上的伤口回家了，肠胃炎依旧在犯。

妈几乎没有办法控制地去想：那个县城的小医院，会是另一个湘雅吗？那些操着熟悉乡音的医生，可靠吗？当初如果带姥姥去了郑州的大医院，或许就能活下来吗？

在脑海里设想这些时，无助感如一个巨大的深渊把人吞进去，心脏都要漏跳。时过境迁，作为既无资源也无专业知识的普通人，这些问题的答案或许永远也无法求证了。就算真有机会求证，人又能承受得住那个结果吗？妈说也没办法，“只能这样稀里糊涂地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