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記某一餐飯
你的飯。小窗口對面的軍裝說,推了一盒白汁火腿飯給我,用發泡膠盒盛著。真香,吃起來真香!我這幾天下肚的只有香煙的味道、鼻腔的濃煙,和滿眼淚水。
這裡很大,灰黑的牆,角落一個屎坑,難怪有這個名字。給的毛巾也是臭哄哄的,但很暖,我甚至要了兩張,一張當枕一張當毯裹著。裡頭一個人也沒有,不見天日,我裹著自己睡了一天一夜,沒能抽一根煙,難受死了。
我沒有造夢。
醒來昏昏沉沉的,下一餐也是白汁火腿飯。不香了。不知是否真的待了一天一夜,有時醒來,我不知睡了多久,不知是幾點。白汁火腿飯成了時鐘,不過我不想吃了,餓著,心裡只想狠狠的抽煙。
好傷心,好傷心,我甚麼都沒有了,甚麼都沒有了。但我還得要醒來,肚子不知羞的餓著,難吃的飯竟然這樣香。
有一條黑狗走了進來,他說,那就不要吃吧,然後在我躺著的石級下,捲著身子躺下來。下一盒飯,他自己吃了。好吃嗎?我問他,他說,難吃也得吃。他繼續吃飯。我想,我一直想養一條狗,於是我微笑,摸了他一下,他就走了出去,沒再回來。
都很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