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中武器學——從蛋捲到彈弓

不知如何表達。起承轉合、修辭形容、清晰通順，好難寫。
腦袋裡充滿未成形的句子，靈感塞得滿滿，卻無法取出。好像新開的蛋捲桶。

要怎麼拿出第一根蛋捲？再小心都會碎，但能吃就好。

我喜歡咬碎蛋捲一端，把蛋捲本體當作吸管，吹起。蛋捲碎屑會像禮炮那般噴出。常有人嫌我噁心，但正是蛋捲開啟了我對管狀物的興趣。
管狀物是小孩的火箭筒，蛋捲、原子筆的外殼、捲起的課本，最好用的就是吸管。
吸管比樂高的變化還多。可以做蝦子、做建材、做槍管，卻又是如此稀鬆平常的餐具，老師也無法禁止，只得說：不准用吸管吹珍珠。

每條禁令的背後都有荒謬的故事。
曾經，同學們站在二樓走廊，比賽誰能把珍珠射得最遠。地板零落黏著珍珠，黑色在瓷磚地上很顯眼。老師踩到一顆，黏在他鞋底，走路發出黏嗒嗒的聲音。
珍珠好似印章，四處留下黑糖漬。
老師勒令，清乾淨後才可以回家。

不能用吸管吹珍珠，可以吹別的。我們把衛生紙團沾水作為彈藥，對著天花板發射。白色的衛生紙融入天花板，只有微微隆起的輪廓洩露了蹤跡。天花板起了疙瘩，比蟾蜍背好看一丁點。
天花板和地板滿足不了國中生，我們把歪腦筋動到彼此身上，可惜衛生紙團不會痛。

最痛的是廢紙折成的子彈。一張 A4 紙約可以製作 16 顆彈藥，捏成 V 字形卡在橡皮筋上。簡單來說就是彈弓。廢紙和橡皮筋都是隨手可得的材料，被沒收幾次都不心疼。趁著老師轉頭寫板書，瞄準斜前方的同學發射子彈。如果坐在他的左後方，就要射偏右的位置，混淆他尋仇的目標。

一開始折出的子彈寬厚，後來我們發現細長的，飛更快，更痛。
最被崇拜的工匠是用極少材料做出武器的。折紙時眼睛貼近桌面，檢查邊緣是否貼齊，折完後彎出完美卡上橡皮筋的弧度。再頂尖的工匠偶爾還是會產出劣質品，發射後直墜地上。通常此時會銷毀子彈，掩蓋自己失手的證據。可是我丟不掉寫差的文章，黑歷史拿出來都是被嘲笑的。

反正可以發射，就是子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