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嚇了一跳，照片差點滑落到地上。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又看了一遍。是的，雖然頭髮花白、臉上刻著歲月的痕跡，但那的確是我。
可我不記得拍過這張照片，更不認識那個年輕的小夥子。
我把包裹翻了個底朝天，想找些線索。
什麼都沒有。
沒有寄件人，沒有字條，沒有解釋。
只有這張，寫著「給43歲的林悅」的包裹，和一張來自某個不知名時間點的、屬於「未來」的照片。
我盯著照片看了很久。它明顯已經有些年頭了，邊角磨損、紙質泛黃，像是從舊時光裡飄出來的。
「怎麼可能……」我喃喃自語。那照片裡的老婆婆就是我，只是更老、更安靜，也許是我從未成為過的那種「平靜的我」。
不久，臥室裡傳來腳步聲，是我丈夫醒了。他揉著眼睛走進廚房，看見我坐在桌前發呆。
「你起得好早，怎麼了？」他邊打哈欠邊問。
我把照片遞給他：「你看這個，今早六點門口出現的包裹，只有這個。」
他看了一眼，皺了皺眉頭，又很快鬆開：「你是不是太累了？這種老照片可能誰都能拿來寄的。」
「你不覺得那個老婆婆很像我嗎？」我追問。
他敷衍地笑笑：「你每天照鏡子照太多了吧。」
說完他就去換衣服，準備上班。
他走之前，還回頭補了一句：「別想太多，好好休息。」
門一關，又剩下我一個人和這張照片。
我正盯著照片發呆，突然——
電話鈴聲刺破寂靜。
我下意識接起：「喂？」
只聽見一陣沙沙的電流聲，像是老舊磁帶的底噪。
接著，傳來一句含混卻清晰的聲音：
「小心……你老公。」
電話隨即掛斷。
我的心猛地一沉，立刻回撥過去。
語音提示冷冰冰地響起：
「您撥打的號碼不在服務區內。」
我盯著手機螢幕，指尖冰涼，忽然感覺照片上的那雙老眼睛，正默默看著我。
一陣恍惚過後，我用力甩了甩頭，自己輕笑了一聲：
「現在什麼照片不能PS？誰會無聊到用老照片嚇人。」
那通電話也許只是路人誤撥的惡作劇，也許只是……我太累了。
我把包裹重新封起來，塞進衣櫃最上層的角落，不再去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