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孃(2)

大孃对她的侄儿侄女们都好极了，后来不管是在县城的大孃家过寒假、暑假，还是，大孃回到省城来玩，小孩儿们找自己家里要不到的零花钱，找大孃要，总是能要得到的。尽管大孃自己的工资也不会很高。我们几个小孩儿，私底下也会说，大孃自己的日子是过得很节俭的，总舍不得给自己花钱。所以我们反而多少还有些分寸。

我记得有一回，大孃休假回到省城来，带我出去逛街。那个时候刚开始流行溜溜球，我非常想要一个溜溜球。溜溜球刚出来的时候，要10元一个，那个时候十元一个的溜溜球，其实是不便宜的。我不清楚那个时候大孃的工资有多少，但是我清楚记得，多年后，我大学毕业的第一个月的工资，也就500块钱。当时大孃给我买溜溜球的时候，我还在上小学。大孃见我喜欢，直接就给我买了。可是我拿到手，又不会玩，甩了几下，一砸到地面，就摔成了两半。大孃看我失落的样子，又给我买了一个。可是我玩了没多久，又摔坏了。大孃问我还要不要买一个。还好我咬咬牙，骂了一通那溜溜球的质量一点都不扎实。我不可能张嘴说还要... 我心疼啊，大孃也心疼。我心疼两个溜溜球，就这么就没了，我也心疼大孃的心疼。

现在，我有时候会想，如果大孃一家人一直住在那座小县城里的小院儿里，没有搬回省城，会是什么样的光景？有时候，人们拼了命的在一条道上赶路，可是它将通往何方？谁开了这条道？谁堵住了其它的路？我不知道。也许即便我就这么一想，也算是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