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鬆鬆話一戰 第七章 義大利的完美跳反:什麼是忠誠?

Midage Momo V1.0
·
·
IPFS
·

當歐洲各國像賭紅了眼的賭徒般在戰場上砸下全部籌碼時,亞平寧半島上的意大利人卻在優雅地玩著一場外交華爾茲。他們的座右銘似乎是:「永遠不要在一棵樹上吊死——除非那棵樹能結出更多橄欖。」這場精心編排的舞蹈,將現實主義外交演繹得淋漓盡致。

【第一幕:同盟國的「塑料兄弟情」】

1914年8月戰火初燃時,羅馬的意大利王宮裡正在上演精彩戲碼。國王維托里奧·埃馬努埃萊三世盯著地圖,困惑地摸著他的八字鬍:「德國人說這是『自衛戰爭』?可是他們明明在進攻比利時啊!」這位酷愛收藏古董槍械的國王,此時更像個在市場上挑選西瓜的老農民,把每個盟約條款都拿起來敲一敲、聽聽聲響。

外交大臣桑·朱利亚諾的表現更是妙不可言。這位留著精心修剪的山羊鬍的紳士,在內閣會議上用詩歌般的語言解釋著中立的必要性:「諸位,當兩頭野牛在瓷器店裡角力時,聰明的老鼠應該先躲在洞裡數奶酪。」實際上,意大利人早在開戰前就開始了精妙的「跳槽準備」。他們的外交官像忙碌的蜜蜂,同時在柏林、維也納和倫敦、巴黎之間穿梭。有個法國外交官戲稱:「意大利人的公文包永遠裝著兩份條約——一份用來簽署,一份用來擦屁股。」

最諷刺的是,奧匈帝國始終沒意識到盟友已經變心。奧軍總參謀長康拉德還在計畫「借道意大利突襲法國」,氣得意大利總理薩蘭德拉在日記裡大罵:「這些維也納的紳士們是不是把我們當成他們的私家花園了?」這位總理有個特別的習慣:每次與奧地利代表會談後,都要用消毒水洗手,聲稱要「洗掉維也納的陳腐氣味」。

【第二幕:拍賣會上的「待價而沽」】

1915年的春天,倫敦和巴黎的外交官們發現自己參與了一場特殊的拍賣會。意大利代表像精明的古董商,慢條斯理地展示著自己的「商品」——一支百萬大軍。英國外交大臣格雷爵士在日記中寫道:「他們討價還價的樣子,讓我想起我祖母在菜市場買菜。」這場「拍賣」的細節令人啼笑皆非。

意大利要求得到特倫蒂諾,奧地利代表暴跳如雷:「那是我爺爺的獵場!」法國勉強同意讓出突尼斯的部分權益,心裡在滴血。英國不得不承諾大筆貸款,財政大臣哀嘆:「這比養皇家艦隊還貴。」談判最激烈時,意大利代表甚至要求盟國保證戰後供應帕爾馬乾酪,讓在場的英國代表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

4月26日,意大利終於在倫敦條約上簽字。簽字儀式上發生了標誌性的一幕:意大利代表用的墨水盒是從奧匈帝國大使館「借」來的。事後他俏皮地對記者說:「這叫物盡其用。」更諷刺的是,簽字用的鋼筆後來在拍賣會上以天價成交,買主是個美國收藏家,他說這支筆「見證了現實主義外交的巔峰」。

【第三幕:從「中立」到「參戰」的華麗轉身】

1915年5月23日,意大利對奧匈帝國宣戰。宣戰書寫得文采斐然,把奧地利人描繪成「壓迫義大利同胞的暴君」。維也納的回應相當直白:「叛徒!無恥的妓女!」但私下裡,奧地利外交官們卻鬆了口氣——終於不用再應付意大利人永無止境的要求了。

意大利軍隊的備戰情況簡直是一場鬧劇。士兵的頭盔還是拿破崙戰爭時期的款式,在陽光下閃閃發光,活像移動的靶子。大炮少得可憐,有個將軍開玩笑說:「我們可以用大嗓門嚇唬敵人。」最離譜的是,某個山地部隊的士兵居然穿著滑雪板上戰場,儘管當時是盛夏。

意軍總司令卡多爾納是個有趣的人物,這位留著濃密鬍鬚的老將相信嚴苛的軍紀能彌補裝備不足。有次視察前線時,他因為發現士兵靴子沒擦亮而推遲了整個師的開拔時間。他最著名的命令是:「就算子彈在飛,也要保持儀容整潔!」為此,他特意為前線部隊配發了便攜式鏡子。

【第四幕:伊松佐河的「絞肉機」】

意奧前線很快陷入了血腥的僵持。意大利士兵發現他們面對的不僅是奧軍,還有阿爾卑斯山的嚴寒——凍掉的腳趾比戰損還多;陡峭的懸崖讓行軍變成雜技表演,有個連隊在行軍時全體摔進雪坑;不靠譜的補給系統更是令人抓狂,有次送來的不是彈藥而是通心粉,氣得連長把麵條當成偽裝網掛在陣地前。

伊松佐河戰役打了十二次,每次都以意大利人的慘重傷亡告終。士兵們苦中作樂地給戰役編號:第一次叫「通心粉攻勢」,因為當天伙食特別好;第三次叫「皮鞋大作戰」,暴雨讓所有人鞋子報廢;第七次最有趣,叫「蝨子起義」,戰壕裡爆發蟲災,雙方士兵不得不暫時停戰共同滅蟲。

奧軍的防禦充滿創意。他們在山上堆積巨石,等意軍進攻時推下,造成山崩效果。有次做得太過火,差點把自己的陣地也埋了。奧地利士兵開玩笑說:「我們在用阿爾卑斯山打仗。」另一個奧軍部隊更絕,他們在陣地前鋪滿了滾珠軸承,讓進攻的意大利士兵像在溜冰場上跳舞。

【第五幕:卡波雷托的「雪崩」】

1917年10月,德奧聯軍在卡波雷托發動突襲。這場戰役的準備工作就像在準備派對:德國突擊隊員裝備精良到令人髮指,連巧克力都是特製的;奧軍炮兵進行了精確計算,第一輪炮火就摧毀了意軍指揮部;最要命的是,他們還學會了用意大利語喊假命令:「向後轉,前进!」

意軍的崩潰來得又快又滑稽。有個師長正在刮鬍子,聽到炮聲後帶著半邊泡沫就跑;後勤部隊誤把撤退當成進攻,拼命往前線運送彈藥;整連整營的士兵丟掉武器,卻牢牢抱著家鄉寄來的包裹。最離譜的是,某個炊事班在撤退時堅持要帶走剛做好的千層麵,結果被德軍俘虜時,他們還在為誰該負責麵條煮過頭而爭吵。

戰役結束後,德軍發現意軍指揮部裡還有未開封的香檳。魯登道夫幽默地說:「看來他們準備用這個慶祝勝利——或者是投降?」另一個德軍軍官在日記中寫道:「意大利人的指揮部像是個高級餐廳,就是缺了顧客。」

【第六幕:皮亞韋河的「鳳凰涅槃」】

卡波雷托的慘敗反而激發了意大利人的鬥志。新任總司令阿爾多·迪亞茲是個實幹家,他的第一道命令是:「與其擦亮皮靴,不如多挖戰壕。」這位將軍有個特點:從不說廢話,有次他聽取兩個小時的戰況彙報後,只回了兩個字:「知道了。」

1918年的皮亞韋河防線成了意大利的救星。這裡的防守充滿機智:工程師發明了「移動鐵絲網」,可以隨時調整防線;炮兵學會了「音樂節奏射擊」,按華爾茲節奏開火擾亂敵軍;甚至動員了威尼斯貢多拉船夫來操作渡船,這些船夫划船時還在唱傳統民歌。

最傳奇的是意大利空軍的表現。有個飛行員在彈藥用盡後,向奧軍陣地投擲了滿滿一桶帕爾馬乾酪——這是家鄉特產,意在羞辱敵人。結果奧軍士兵不但沒生氣,反而爭搶起來,引發了一場小規模騷亂。另一個飛行員更絕,他在偵察時發現奧軍正在野餐,於是空投了一瓶葡萄酒,附紙條:「配你們的香腸正好。」

【第七幕:維托里奧·威尼托的「最後探戈」】

1918年10月,奧匈帝國已經像個漏氣的氣球。意大利人發起了最後的攻勢,這場「維托里奧·威尼托戰役」與其說是戰爭,不如說是場盛大的閱兵。意軍士兵發現奧軍陣地空無一人,只有留聲機在播放華爾茲;匈牙利部隊整建制投降,指揮官還要求保留儀仗隊;有個奧地利貴族軍官在投降時堅持要完成每日的詩歌創作。

戰役中最幽默的一幕發生在某個小村莊。意大利先頭部隊進村時,發現奧軍指揮部桌上擺著豐盛的晚餐。隨軍記者寫道:「看來他們準備吃飽了再投降。」另一個奧軍指揮部更誇張,投降時還遞上了珍藏的葡萄酒單,詢問征服者想要搭配什麼酒水。

最戲劇性的是某個奧地利師的投降儀式。師長要求舉行正式儀式,還要演奏兩國國歌。結果樂隊太過緊張,把意大利國歌演奏得像是葬禮進行曲,氣得意軍指揮官當場要求重奏。

【第八幕:勝利者的尷尬】

戰爭結束後,意大利在巴黎和會上的表現同樣精彩。總理奧蘭多像個菜市場大媽,為每一個村莊討價還價。有次因為的里雅斯特的歸屬問題,他氣得當場離席,結果發現沒人在意,只好尷尬地自己回來。這位總理有個習慣:每次談判前都要吃一大盤意大利麵,聲稱這樣能「增強談判氣場」。

最諷刺的是,意大利雖然是戰勝國,卻感覺自己像個「二等贏家」:要求的殖民地大多落空,經濟瀕臨崩潰,士兵返鄉後找不到工作。有個退役士兵在米蘭街頭賣唱,歌詞寫道:「我們贏得了戰爭,卻輸掉了褲子。」另一個退役軍官更絕,他開了一家餐廳,菜名全是戰役名稱,最受歡迎的菜叫「卡波雷托大敗」,其實就是烤焦的披薩。

【尾聲:麵條與炸肉排的和解】

1920年代,在曾經的戰場上,意大利和奧地利農民一起清理戰爭遺跡。他們發現鏽蝕的槍管成了最好的葡萄架,鋼盔被改造成花盆,戰壕裡長出了特別鮮美的蘑菇。有個老農民說:「大地總會治癒瘋狂。」另一個農民更務實,他把找到的刺刀做成了犁頭,說這樣「至少能種出點什麼」。

在羅馬,某個咖啡館裡,前意軍士兵與前奧軍戰俘意外相遇。最初氣氛緊張,直到老闆娘端出格拉巴酒說:「這酒是用戰場旁邊的葡萄釀的,嚐嚐看?」兩人舉杯共飲,發現酒裡有種特別的味道——既不是勝利,也不是失敗,而是時間沖淡一切後的淡然。

意大利的「跳反」就這樣成了歷史書上的一段趣聞。有人說他們機會主義,有人說他們明智務實。但無論如何,這個熱愛歌劇、美食和陽光的民族,用自己特有的方式,在人類最瘋狂的戰爭中跳了一支優雅而現實的華爾茲。正如某個意大利老兵所說:「我們不是背叛,只是選擇了生存。畢竟,活著才能吃到明天的披薩啊。」

作者保留所有权利

喜欢我的作品吗?别忘了给予支持与赞赏,让我知道在创作的路上有你陪伴,一起延续这份热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