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撼科幻小品】我算不算“活着”？

此篇为我的科幻小说《虚拟神殿》的番外篇，原汁原味呈现，有些情节请自行脑补，不影响故事完整性。骆飞雅为不死神族少女，将军是她几百年前的情人。将军已逝，小乐是她现世伴侣。小乐不但是将军转世，最后也继承了将军的神剑。

《时空弃儿》

城市午夜时分的公路上，两骑电单车在风驰电击，发出巨大的轰鸣声。

“怎样？”小乐微笑道。

“没想到这么平稳，比骑马还稳。”骆飞雅满意地笑道。她身穿帅气骑士服，头盔外的长发随风飘扬。

“这是不倒的电单车……落英飞花何须拘束，小乐无用只管相随。”小乐笑道。

“你喜欢临场掉链子……说翻就翻的小船，自由落体玩笑变真的跳崖。”她掩嘴笑道。

“这城市的街道是封闭的，只有我和你，不会有人干扰。”小乐得意洋洋。

忽然，有一名老者冲出街道，嚷道：“小乐，救我。”

小乐和骆飞雅对望一眼，仿佛在说：“这打脸来得太快！”

小乐一个急刹车，停在老者身旁。他打量对方，发现他拄着拐杖，伸手向前摸索，显然是眼睛失明。

“老先生，半夜三更跑出马路，有什么我可以帮忙吗？”小乐并不认识老者。

“快，载我离开……有人要杀我。”老者道。

小乐环顾四周，并没发现任何人。

“不要再看了，快追来了，快离开。”老者催促道。

小乐扶他跨上电单车后座，马上驶离现场，骆飞雅在后跟着。

“我认识你吗？”小乐问道，转头望了望老者。

“你曾叫我帮你辨识铁剑的剑铭……”他说道。

“啊！”小乐叫道：“我记得了……为什么有人要杀你？”

就在这时，两辆电单车忽然拐出公路，两骑手马上朝小乐方向开枪射击，只听枪声噗噗，但没打中电单车。

“不好……”小乐左拐右拐迅速闪避，他偷偷输出几个指令。

防弹玻璃在后座迅速升起，把电单车包住，子弹落在玻璃上，发出哒哒声响。

小乐回头望向骆飞雅，她的电单车也有防弹玻璃，顿觉安心。

“他们跟踪我几天，终于出手，我不认识他们。”老者说道。

“飞飞……加速，跟我冲进白色建筑内。”小乐叫道，电单车顿时加速在前引路。

数秒过后，公路旁果然出现白色建筑。

骆飞雅尾随小乐，冲向白色建筑，大门自动开启，两电单车进入后，大门随即关上。

三人两骑停在一个只有四面白墙的偌大空间。

小乐知道老者和两名来意不善的骑手能闯入封闭的虚拟空间，绝非偶然。

“飞飞，马上联络杰克，叫他来接应你。”小乐说道，他知道事情并不能轻松解决。

“你载老先生由后门离开，其他事情，我来应付。”小乐说完和骆飞雅对换电单车。

“他们很快就会闯进来，长话短说……”老者道。

“我叫陈默，是清远将军第三十二代轮回转世。”

小乐和骆飞雅对望一眼，惊讶得说不出话。

骆飞雅没再犹豫，载着老者往建筑后方疾驰。她打开头盔旁的旷音器，好让三人能够实时交谈。

“我一到这里，就听说小乐的离奇事，说什么由小狗变机械人。”老者声音在小乐耳边响起。

“我去过墓群所在处，发现记录册内，关于第三十二代的资料记载不详。”他继续说道。

“你说得没错，我当时追踪你的行踪，发觉你行踪不定。”骆飞雅声音传来。

“我每隔一段时间会被动穿梭在不同时空……这让我非常困扰。”老者说道。

“我本来没有写日记的习惯……但离奇事发生在我身上，我不得不自行记录所见所闻。”

“我综合所得资料，证明我是将军转世。”

就在这时，一阵巨响，两辆电单车穿墙而入，破墙处留下闪动的数据碎片。

两骑士注视着小乐，他们的头盔映着微微闪动的字句：‘检测到非正常存在体’。

“小乐，你没事吧！”小乐耳中传来骆飞雅关切的声音。

“放心……我要跟他们玩捉迷藏。”小乐笑道。

他说完，数十面带有小门的水蓝色高墙迅速升起。小乐掉头穿过最近的小门，两陌生骑士马上追赶。

小乐在小门之间穿梭，他们开枪随后追击，一时枪声连连，子弹多数深陷墙壁，少数落在电单车防弹玻璃上。子弹射击留下的轨迹呈现复古绿色代码流。

“这墙上子弹，有数据流闪动，这两人很不一般。”小乐暗自分析。

“别妨碍我们执行任务……过时数据不应污染新系统。”一位骑士忽然说道。

“原来两位是做废品回收的。”小乐笑道，“恐怕废品是你们自己。”

“不必麻烦……系统会自动回收我们，我们只存在三天……”那位骑士说道。

“我开始同情你们……”小乐笑道。

“我们已坐在杰克车里，”骆飞雅声音道，“你应付不了就逃，不要恋战。”

“这句话你应该跟骑士朋友说……”小乐笑道。

小乐往后门方向加速冲刺，引两骑士来追。

他的电单车忽然离地来一个猛掉头，落地后往两骑士极速冲去。

对方没料到小乐有此一着，紧急向两旁分开。

电单车的防护罩落下，小乐向旁边迅速滚落地上，“铜皮铁骨耐摔！”

他迅速爬起，往后门奔去。

嘭的一声巨响，小乐电单车原地自爆，声波瞬间震倒周围高墙，扬起大片数据尘土。

此时，小乐已冲破后门，正要离开现场……背后却传来某骑士的低语“其实我想看看日出。”

小乐回到森林小屋，杰克正坐在沙发上。

“我暂时把他安置在安全的地方。”杰克说道。

杰克接着把和陈默交谈的内容向小乐简要地说了一遍。

“陈默的电子版日记，我已传送给你。”杰克说道

“你有什么看法？”小乐问道。

“他的遭遇非常离奇……”杰克说道。

“根据他的描述，他活在非线性的时间狂流里。”杰克继续说道：“每次穿越时空，都以不同年龄段样貌出现，比如说青年、中年、老年。”

“非线性时间是高维空间的特性之一。”小乐说道。

“第32世，为什么是32？”杰克嘀咕。

“这让我想起32、64、128这些数字，这是电脑系统常见的数字。”小乐说道。

“据瑶光子所言，轮回是备份的重启。”杰克补充道。

“我有个大胆假设，他的被动穿越是系统不稳定性所致。”小乐说道。

“备份的不完整可能造成系统不稳定。”杰克灵机一动。

“系统的升级也可能有类似反应，比如说32比特系统换成64比特。”小乐笑道。

“一般系统升级会考虑到逆向兼容……”杰克说道。

“如果是这个问题，你会怎样处理？”小乐挪一挪身体。

“把旧数据转换成新系统的格式，把旧数据删除……备份也是数据。”杰克认真说道。

“若旧数据要为旧子系统服务，就会给予保留。若旧数据造成新系统的稳定性不可控，就可能被强制删除。”小乐分析道。

“就像新的电脑操作系统逼不得已保留旧版本功能。”杰克显得有点兴奋。

“如果这样，可能存在两个不同版本的备份。”小乐感觉到自己的人工心脏心跳加速。

“会造成两个陈默，一个新版，一个旧版。”杰克觉得自己的想法太不可思议。

“旧版陈默存在稳定性问题，比如说被动式穿越。”小乐说道。

“我们去见见他。”杰克提议。

两人来到陈默特设的虚拟空间。

他们望着经历过无数次穿越的陈默，把之前讨论的猜想告诉后者。

陈默默不作声，来回渡步的颤抖身躯，正说出他的焦虑。

他用拐杖敲击地面感知数据波动，仿佛每一击都‘看见’时空裂缝。

“我在什么地方？”陈默问道。

小乐扶他在沙发坐下，“这里是杰克的地方，很安全。”

“我在不同的时空漂泊……”他忽然喃喃自语，“时空弃儿找不到‘生老病死’的轨迹。”

小乐拍了拍他的肩膀，“暂时只是猜想……”

“若有需要，我们愿意提供协助。”杰克安慰他道。

“你在不同的时空漂泊了多久？”小乐问道。

“我不知道要怎样计算，”陈默眼神空洞，“每个时空停留几星期到几个月不等。我能感受的只有生命的倒数。”

每次穿越，他的心境渐渐老化，但和他身体的岁月痕迹无关，像真实的灵魂，装进不匹配的身躯。

“那两人追杀你，你有什么头绪？”小乐问道。

陈默摇摇头。

“他们可能是系统的清理员，专门铲除对新系统运行的障碍。”杰克觉得这样说有点残忍。

小乐的视觉系统对可见光非常灵敏，他注意到陈默身上有不稳定的重叠光影。

“有次穿越过去时，我刻了‘无用’的剑铭，本来是想自嘲……”陈默缓缓说道。

“我在多次穿越过程中，收集了大神和大魔神的生平事迹，有机会再和你们分享。”

“我在什么地方？”陈默再次问道。

小乐和杰克面面相觑。

“他们几时开始追踪你？”杰克问道。

“这几天的事。我没做什么特别的事，只是打探你们的下落。”陈默轻声道。

“他们可能阻止你接近我们。”小乐分析道。

“为什么？”陈默一脸茫然。

“你被视为系统的不稳定因素……小乐也是，他常常不按理出牌。”杰克说道。

“还有，骆飞雅的神殿，和高维空间有太多紧密连接。”小乐说道。

“他们不想让我们知道太多秘密。”杰克一脸严肃。

“最近的飞越比较频繁。以前可以在一个时空呆上几个月，现在只能几个星期。”陈默说道。

他身体震了一震。每一次穿越他都要忍受骨骼疼痛，伴随上一时空的残留气味。

“所有时间都是系统的谎言，唯有穿越的疼痛是真实的。”陈默喃喃自语。

“他们不想你这个时空旅人在同一个时空呆太久，揭露过多秘密。”小乐轻声分析道。

“你的眼睛是几时失明的？”杰克问道。

“我刚到你们这个时空的时候。有一天早上起来，眼睛就瞎了。”陈默用颤抖的手触摸眼睛。

“他们不想你看见太多东西，同时也是一种警告。”小乐说道。

“视网膜脱落，永久性伤害。”陈默说道。

小乐和杰克对望一眼，说道：“可以找麦可帮忙装上义眼。”

“不！失明是系统给我的勋章。”陈默语气低沉但坚定。

第二天早上，小乐去见骆飞雅。他向她谈起陈默的状况。

“我可能是冒牌货，要不要退货？”小乐轻轻一抱她腰间。

“货物出门，恕不退货。真假都不退货。”她笑道，轻轻挣扎。

“以前说不弃养，现在说不退货。”小乐笑道。

“我们可能成为他们的下一个目标。”她忽然一脸忧色。

“别太担心，”小乐握住她的手，她手心冒汗，“不过，防范措施要有。”

“在他们还没锁定我们之前，我们必须要有特别的沟通方式。”她说道。

“是。我们的言行举止到时可能被严密监视，包括思维活动。”小乐说道。

“他们是来自高维的对手，如果无法可施，我想……”她的话被打断。

“什么也别想，我们携手共进退。”小乐坚定道。

五个小时后，小乐接到杰克通知，陈默已不知所踪。

“不知道穿越去了哪里。免费旅行。”小乐勉强笑道。

一个月后，杰克收到陈默讯息。杰克在离森林小屋不远的隐蔽处造了一个虚拟小空间，如果陈默穿越回过去，可以利用小空间传递讯息。

“是一张纸条。他根据墓群记录册的提示，找到第33世，是一名术士。对方青少年时期的经历，和他的有惊人的相似。”杰克说道。

“这证明第32世和第33世是同一个人。”小乐说道。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第33世是第32世的复制。”杰克说道。

“第33世开始，都是翻版货。第32世成为旧系统怀表的最后一枚齿轮。”小乐说道。

“他现在在清朝，乾隆当政。”杰克说道。

“他如获至宝的乾隆御笔题字，只是纸条上的一堆乱码。”

陈默也提到，他在那里仰望诺薇娅星显得特别明亮。

“难道‘数据化灵魂’，可以成为连接不同时空的桥梁？”小乐嘀咕。

最后，陈默在纸条上，补上几句：

“在这里，我外形是中年人，我未失明。”

“骑士杀手没有再出现，但天空多了飞行的机械鸟。”

“我曾和骆飞雅在诺薇娅星光下擦肩而过……我想呼喊她的名字，但喉咙发不出声音。”

“难道我不配获得诺薇娅星光的祝福？”

“他问你要什么手信。”杰克笑道。

“叫他把乾隆拐回来，这个是正版，可以卖个好价钱。”小乐笑道。

“改变历史进程，后果难料。”杰克正色道。

“都是数据复制体，正版盗版都是0和1的排列组合。”小乐补上一句。

小乐和骆飞雅来到墓群，站在第三十二号土堆前。

不知道哪里来的风，吹起蒲公英的漫天飞舞，微颤的绒毛球就像陈默漂泊的灵魂。

“若非陈默出现，我几乎忘记这是一座空墓。”她轻声道。

“最终，蒲公英的种子都会落地，然后悄然嵌入泥土。”小乐望着腾空的蒲公英。

“我们不知道他这颗种子何时落地，更谈不上去寻找。”她伸手接住一朵蒲公英，绒毛在她掌心停止飘动。

“或许所有墓都是空的，我们只是数据的临时驿站。”她嘀咕。

“但驿站里的故事，比数据永恒。”小乐轻触无字墓碑。

“或许他从未漂泊，只是去了系统还没计算到的角落。”小乐补充道。

“就像蒲公英，总在系统的防火墙外，长出新的草原。”她释放手中的蒲公英。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陈默渺无音讯，没有人知道他会不会再出现。

小乐查看陈默电子版日记，并无更新。

“诺薇娅第32代前世是为将军第33代后世牺牲的。系统永远升级，而他从未被更新。”小乐低语。

“为了记录的同步性，陈默的事迹或许应从墓群记录册内移除……他只活在他的日记里。”

“所有系统都有裂缝，那是光照进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