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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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緘默成書

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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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連是地獄之火,還是天堂之門都未可知

夢中人往往無從知曉虛實深淺,就如鏡中人也辨不清真假左右。如果人能清晰地回答出希望脫離的事物,理論上來講,他已經走在脫離的過程中了。

這個答案她曾經是擁有的,因為選擇已經在一年半的過去做出,失去的部分是主動的拋棄,離開過去的環境本身,則是一種再客觀冰冷不過的脫離。

但她很少真的直面拋出這個尖銳刺骨的問題

「你離開彼處,到底是在遠離什麼呢?」

人似乎可以給自己的過去找一萬種理由來合理化一個選擇。人也似乎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去美化一個本不存在的虛空。人腦的自我防御機制似乎是無法被關閉的保險,和生命彼此相連。也因此,讓人卸下一切外殼,去剖開自我捫心而問,無疑會歷經殘暴的鈍痛。

但讓她嘗試,在凌晨兩點的深夜作答。

她是那種天然會被光吸引的人。無論那光,微茫如螢也罷,閃爍難測也罷。她卻像是本能般的,會對自己莫名的誠實,並在機會到來的瞬間,不顧一切的、不做他想的,順從那個本能去靠近光。即使明明連是地獄之火,還是天堂之門都未可知。

因此於她而言,這一切都從來和「逃」無關,和遠離無關。更像是不怕死也不怕輸的嘗試,是無畏的孩子還不懂水的深淺,也還不懂酷暑炎涼。

但反過來說,去靠近光,和無法忍耐一成不變的幽暗,是一件事嗎。

去追尋改變,去不斷前進,和不允許自己停留在原處,是一件事嗎。

如果那個答案是「是」的話,她也許恰恰是那種,很不理智的人,畢竟,她沒有嚴格的判斷優劣,衡量高低,如果是工作腦啟動的她,應該會算盡利弊,應該會更難以接受不確定和失控才對。而她,終其全部,遠離了一切熟悉的場域。環境、人、日常,徹底的將工作和生活加以重構,一步一步走出新的軌跡。

對脫離的事物緘默無言。對世俗的厭倦,對日常邊界窄化的反抗,對「守夜」進一步消失的恐懼。都是些說不清,卻也不需道明的東西。

對追尋的事物卻是有些許蹤跡可循。對不同世界的好奇,對跨文化溝通的憧憬,以及最重要的,重構她內心深處的世界。即使,這需要誰都無從估量的漫長時間。

沒有答案,也是一種答案。

沒有答案,也未必需要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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