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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跳跳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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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歲的生日蛋糕

我是跳跳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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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年歷經自身疾病、這幾個月好不容易克服失眠,周遭同輩朋友有人自殺,有人失蹤,有人重病而登出這世界,讓我感慨變老真的是不容易啊。

今年生日男友買了一個蛋糕,便宜不華麗,但上方有兩隻可愛巧克力小豬,這85°C咖啡店櫥窗展示的蛋糕大約三四年前我們逛街時就時常看到,粉色的小豬叫波波豬,咖啡色的叫巧克豬,可愛的外型都讓我嚷嚷想買,但其實都只是開玩笑,並沒有那麼愛蛋糕,只是喜歡那兩隻豬。

長大後對於可愛的事物越有依附感,見著、想著時讓人感到所謂療癒,催產素迸發的萌;「小豬」一直以來都是我自己的形象的化身,我的筆名「跳跳豬」就是引自寶可夢世界中,一隻可愛、不彈跳就會死的超能力系小灰豬,可愛幼弱的生物、玩偶、動漫角色是我的童年補償。

我有慘綠的童年與青少年時期,是那個自閉無語、從小就整天煩惱家裡的店鋪有沒有賺錢、因自己性認同而孤獨到常常在日記寫想死的小孩,沒有天真無邪的成長過程,直到我二十六歲後才發現我好需要這些東西。

我想好好經驗自己小時候沒有過的童稚,從二十六歲遇見我男友他送我的第一個玩偶後(是妙蛙種子),迄今我房間堆滿近五十隻寶寶,我發現這是我與我內在小孩和解的方式,以前我多極簡冷酷從不會買這些可愛東西,而我屁孩好笑的男友開啟了我的療癒,又或者可以說當初選擇他就是我選擇走上自我和解的路途。

今年生日我罕見地連發許多ig限時動態,上升天蠍人的我喜歡隱匿鮮少更新社群平台,這次之所以發了四次跟朋友們的生日餐,就是深感年紀大是件很難得的事,的確值得慶祝分享,不論是近年歷經身體上的疾病、這幾個月好不容易克服失眠,周遭同輩朋友有人自殺,有人失蹤,有人重病而登出這世界,讓我感慨變老真的是不容易啊。

當我發布一則拍攝我燭光閃爍在兩隻小豬上的生日蛋糕限動時,有個朋友留言「蠟燭竟然有年紀哈」我直覺第一個反應是:「原來年紀大有那麼可恥啊」雖然他單純只是反映出我們社會、社群的集體意識,大家都喜歡演那一套對年紀遮遮掩掩、欲拒還迎的戲碼,像是生日蠟燭要用問號形狀的,或者都是用十八歲蠟燭,幾個歐巴桑或老男人聚在一起開玩笑很油膩地說對啦!永遠的十八歲,對於這些矯情爛戲我只想翻白眼說是要演到什麼時候?這些不坦率都是癡心妄想啊,怕老怕死,何苦呢,金剛經說的「無我相、無人相、無眾生相、無壽者相」即是解答,更何況所謂年輕的定義十幾到二十幾歲,應是大部分人的人生當中比較短暫的時刻,難道三十後我們都要整天覺得自己很老直到八十歲嗎?

生日不久後的八月一日,我去聽了濱崎步睽違多年來台的演唱會,我上一次見她是在2007年台北小巨蛋,當時我十七歲,十八年後我也三十五歲了,濱崎步大我一輪,她也四十七歲了,當年她許多灰暗叛逆的歌與歌詞接住年輕時候的我,一整場下來我哭了好幾次;即使到她後期所謂比較過氣的階段,我都還是有follow她的作品與生活動態,眼前她的狀態真的是一掃曾經的低潮,她線條明顯有鍛鍊過的二頭肌、她與耳疾(左耳失去聽力)共存而調整地越來越好的嗓音,整個人氣場很舒服,大氣自信,讓我感到有一個從小看到大的年長的姐姐真好,她讓我知道變老、身體不復當年、人生過了巔峰其實沒那麼可怕,有目標、有想去的地方,只要好好鍛鍊,都能再體驗人生不同層次的趣味,聽著她唱台上今年的新歌mimosa 整個雞皮疙瘩都起來又忍不住紅了眼眶。

她最後talking時說她上次來小巨蛋是十七年前了,這麼久的時間有許多好壞起起伏伏,她沒有想到還能再回來這裡,她說那我可以說我今年十七歲嗎(她用她認真咬字的英文緩緩地說)哈哈連步姐都在演這個年紀戲碼,不過我能接受,誰叫她是濱崎步,因為我知道,她的重生有多艱難。

翻譯by hisayoshi (戒 定 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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